计蒙和两位方侯听清来龙去脉,尽管心中各有所想,却也不便当面评说。
眼看已经穿过长桥,来到桥头,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山丘顶上的数千火堆和火把已经燃烧殆尽,陆续熄灭。
原本在岸边吼叫呐喊的众将士也已停止喧闹,唯有桥下湍急奔流的浊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奔腾咆哮,发出阵阵令人胆颤心寒咕咕噜噜声。
眼看最后几支火把扑腾几下倏然熄灭,众人的眼睛从昏黄的光亮中瞬间陷入无尽黑暗,不得不迅速眨动几下,努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也下意识地站住脚步,静立桥头,听着强劲的夜风把令人心神不宁的水浪声传送至更远更远的夜色中。
一直守候在桥头上的敖悦,看到四人来到桥头欲走又停,急忙迎上前来恭敬问候:“启禀兵正和两位方侯,遵照少爷安排,撤回来的兄弟们正前往山丘背后的营寨。”
“哦。”计蒙淡淡回应一声声,大步跃下浮桥,追着渐渐远去的队伍匆匆前行两步,又回头问道:“营寨大小如何?”
“回兵正,少爷带我们前来接应时,已命留守的兄弟尽力搭建简易帐篷。”敖悦急忙追至计蒙身后,道:“虽然营寨原本可住三千余人,可临时救急,互相挤挤,应该能住上万儿八千的。”
“哦。”计蒙又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再不言语,加快脚步,大步流星继续匆前行,却听尼俊非常欣慰地夸赞道:“不错不错,刚厮杀过的热身子,露宿草丛,易感风寒。敖继,你小子想得还算周到。”
“多谢方侯谬赞。”龙中堂急忙谦逊一声,诚恳道:“兵正和两位方侯浴血奋战,直到深更半夜,我却姗姗来迟,实在诚惶诚恐。”
“哎,你也是刚刚赶到,有情可原嘛。”阿群轻柔劝慰道:“何况,既然大王不让越过浊水,必定有其用意,待明日相会,自见分晓。”
“方侯说的是。”龙中堂尽管对姜尤的用意似乎稍有所悟,却也不便擅自多言,顺口应道:“如无意外,明日午时左右,便能顺利见到大王。”
“哈哈,我倒不盼着大王尽快到来。”尼俊开怀笑道:“别说明日,最好后日赶到才好。”
“怎么呢?”阿群诧异追问一声。
“多睡一天呀。”
闻听此言,龙中堂和阿群不由哈哈大笑,连浑身倦乏也随着这阵爽朗的笑声散去许多,使他们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轻松。
计蒙不苟言笑,正自默默前行,听着阿群、尼俊和龙中堂在他身后说说笑笑,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可听到好笑处也忍不住暗自好笑,不仅把他一路出兵不顺的郁闷消散许多,也不知不觉地便来到营门前。
他缓缓止住脚步,四下打量,只见仓促间扩建的营盘虽然非常简陋拥挤,可在龙中堂的提前预设和规划下,倒也把各营各部规划的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他心中暗赞,却也不敢大意,又带着阿群、尼俊和龙中堂他们三个,亲自绕着营盘外围严密巡视一周。不仅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反而沿途遇到几十处明岗暗哨,不由完全放下心来,互道晚安,各自回营,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