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除夕，你和你爹准备吃什么？”
“是不是家里没有吃的了？你怎么瘦成这样？”
常关山见赵家传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又追问了两句，同时视线也一个劲的往屋里看。
可屋里没有点蜡烛，窗户又关的严实，常关山够了好一会儿，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而赵家传好像还在思考如何回答问题。
没办法，常关山只好和方志达一块将堵在门口的赵家传往里推，而他两人直接进屋查看情况。
扑鼻的酸臭味混合着尿骚味，将挤进屋子的两人又给熏了出来。
时嫣之前只是用异能关注几人的交谈，都没往赵家屋子里查探，这会儿见到常关山和方志达进了屋子之后，又匆匆跑了出来的举动，一下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时嫣干脆的操纵着自己的异能，进了赵家了解情况。
扔的到处都是脏衣服，已经睡出漆黑印记的床单被褥，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还有地上一滩滩散发着臭味的粘稠液体。
光这些就已经脏的难以下脚，更别提时嫣用异能不小心探查到，角落垃圾桶里用草纸包着的粪便。
时嫣非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因为好奇，拉上周兴学一块过去看看，要不然晚上除夕年夜饭，准备的那么多好菜，估计一口都吃不进去。
“哎呀，这父子俩得好好洗洗，换上干净衣服，还有这屋子，真是太埋汰了，必须要收拾啊，要不然怎么住人?”
常关山虽然受不了屋里的味道，但是赵家如果继续这样埋汰下去，最后最先遭殃的，还是住在赵家隔壁左右的常家和方家。
“确实要收拾收拾，让你家玉川将他们父子两领去澡堂洗洗，我们俩就帮着把屋子给收拾了吧。”
方志达也不是不嫌弃屋子里太脏，可既然这事被他碰上了，他也不能不管。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家苗苗在他的耳濡目染的影响下，在食材都处理好的情况下，苗苗也能独自将菜炒好。
接下来的事情，为了晚上能够安安稳稳的吃上年夜饭，时嫣便没有再围观了。
但赵家父子两洗干净之后的样子，时嫣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了。
因为如今是冬季，赵家父子两都穿的很厚实，看不出来身上是个怎么样的，但父子俩的外貌，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如果说赵家传以前看着又脏又油腻，那如今就是个清爽乖巧的小伙。
而赵老头过去看着是个慈祥和蔼，又满身假正气的老头，如今看着却很像那种深宫里因为去势之后，又被人欺凌到心理扭曲的老太监。
他的眉毛和鬓角如今都白了，脸庞也是消瘦的颧骨凸起眼窝凹陷，再配上惨白的皮肤，阴鸷的眼神，以及不自觉弓着身走路的姿态。
时嫣对上赵老头无意识扫过来的眼神，都忍不住背后一寒。
因为赵家的屋子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赵家父子干脆就留在院子里一块洗洗刷刷。
时嫣不想再对上赵老头的视线，干脆就回了屋子里等待周兴学。
如今过除夕，没有春节联欢晚会，也不能放烟花爆竹，家家户户吃完饭后，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一家人凑在一起，谈谈心说说话。
像周兴学和时嫣这样一整天都黏在一起的小夫妻，又没有长辈束缚，两人吃完年夜饭后，就洗漱完上炕，开始他们俩的造娃大业。
...................
翌日一早；
时嫣和周兴学是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给叫醒的。
“朵朵，兴学快起来，等会儿街道的人要来拍照，你俩准备准备。”
两人昨天为了生娃，操劳到下半夜才睡，这会儿听到常婶子的催促，时嫣和周兴学只能迷迷糊糊的先起床整理好。
不过，时嫣有异能打底，异能在体内运转几圈，整个人就变得神清气爽，而周兴学这个使劲的，此刻是真的又困又累，眼下还有青黑。
尽管他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但和被他推着轮椅，精神焕发的时嫣对比起来，他看着实在有些萎靡，仿佛被妖精吸去了精力一般。
“哎呦，兴学啊，看你这眼底下黑的，来来来，婶子给你抹点面粉，要不然等会儿拍照不好看。”
常婶子手上动作快，周兴学都没来得及拒绝，眼下就被常婶子抹了两下。
“婶子，怎么街道这么早要来拍照啊？是有什么大事吗？”
周兴学眼见常婶子还想沾面粉继续往自己脸上抹，周兴学连忙开口岔开常婶子的注意力。
“嗨，今天不是初一吗？等会儿广播要放歌，咱们要大合唱呢。”
“对了，你和朵朵那不是有收音机吗？快拿出来放，我们大杂院没拉电线，蹭隔壁筒子楼的广播，估摸着听不清歌词。”
常婶子说完，见时嫣和周兴学还是面带迷茫，连忙又接着解释。
“如今不是讲究过革命化春节吗？鞭炮，烧香拜佛，滚龙舞狮，铺张浪费，这些都是不允许的。”
“虽然少了年味，但领导的一切指示，也是为了我们好。”
“我们能有如今和平安逸的好生活，离不开伟大领导的正确指引。”
“为了增添年味，也为了不忘领导的付出，我们初一早上都是要手持红宝书，跟着广播大声合唱《大海航行靠舵手》的。”
“虽然，这都是近两年才出现的春节'习俗'，也许目前只有首都才有，但你等会儿亲自参与之后，绝对能有不一样的感受。”
“等会儿合唱完，大家伙的早饭也不用自己做，街道食堂准备了忆苦思甜粥，使用野菜、树皮、草根、玉米糊和地瓜干煮的，虽然口感差了点，但味道还是能凑合的！”
周兴学和时嫣，没想到在首都过春节，如今还有如此多的讲究。
他俩前两年都回了苏市，过年时都在处理家里的旧物，春节的时候，是直接跟着机械厂的员工一块在机械厂食堂包饺子吃饺子中度过的。
现在听了常婶子的解释，两人心中也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