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又不是府中的下人,又有那些情分在,也不能像爬床丫头一样匆匆打死了事。
安排到别处后,她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叫儿子过去。
怎地又偷偷去了,还被人传出了风声。
这事可是瞒着老爷的……
“母亲,母亲!”
褚夫人沉着脸:“你还好意思喊母亲?你爹现在是没回府,等他回了府,我看你怎么交代!”
褚文恒心虚又焦急:“这事不怪我,是秀娘派了丫头过来,说孩子会喊爹了,我才……”
“你才?你才什么!我嘱咐了你多少次,成亲之前不要往那居二箱子附近去,你当我的话都是耳旁风了?当初就该给她灌一碗药下去,打了那个乱家之源。”褚夫人提高了声音,恨不得立即就拍死面前跪着的儿子。
心中又恨自己当初的心软,怎么就收留了秀娘这样的祸害。
这秀娘也是不省心的,她又是拨银钱,又是派了人去伺候。
还不满足,竟妄想通过勾搭儿子的方式重新回府。
若是她老老实实的待着,等个一年半载,她也不会任由孙子流落在外,哎,不省心。
褚文恒有些烦了她这些追悔莫及的废话:“娘,你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还是先想一想解决办法吧!不然爹回来我们没个章程,他必定要大发雷霆的。”
“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顶了这个名儿。”甭管别人信不信的,面子上遮掩过去也比落在他头上要好。
褚文恒点头如捣蒜:“那不如就让四弟认下来?”
褚夫人瞪了他一眼:“他会那么乖乖认下?这事还是要和你父亲说,一顿家法你是少不了了。”
看她话语里有所缓和,褚文恒舒了口气,撒娇卖乖道:“我就知道娘已替我想了办法,那忠勇侯府的六姑娘性子温和的很,我只需哄一哄,解释过去就行了。”
忠勇侯府的六姑娘如何,褚夫人也不太清楚。
她都没怎么注意过,只敛了眉眼问:“你和那侯府六姑娘还私下有来往?”
见儿子点头。
褚夫人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一个高门嫡女私下里能和男子往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只如今这个局面若是真和忠勇侯府退了亲,再找可不定找什么样的了。
尚书府动作很快。
户部尚书毕竟是在官场上浮沉多年的,只短短两日,京中关于褚家庶长子的声音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江东发现大量的金银矿,金银的价值要大打折扣的消息。
这可是关乎到民生的大事。
不说金子,拥有金子的普通人家少之又少,影响还不算大。
单说那银子,大部分平头百姓攒多了铜钱都会换成碎银存着。
可出了这样的变故,曾经一两银子能买一石粮食,往后可能只买半石或者更少,那不是等于手里的财产缩水了嘛!
金银矿的消息迅速蔓延开来,京中无论是大族还是平民,都被这事冲的晕头转向。
谁也没心思再去传哪家公子的风流韵事了。
户部尚书并且也没有将这事换到家中庶子身上。
而是在众人转移注意力之后,将秀娘和那孩子以及身边伺候的一众人,都通通打包送去了江南。
这种事扣到自家人身上就光彩了?还不是欲盖弥彰。
直接用更大的事,更吸引人关注的事取而代之才是正解。
随后又亲自登门向忠勇侯解释,之前种种都是误会。
那居二巷住的只是褚家的远房亲戚,被有心之人传出了流言。
这样的话,忠勇侯也不会全然相信。
不过户部尚书的态度真诚,又将聘礼加了两成。
且外头的流言蜚语渐渐消失,也没人再提及了。
忠勇侯本来就不想丢掉这门姻亲,如今里子面子都有了,他也就借坡下驴,打着哈哈揭过。
何时莘的婚期依旧如原订日子。
至于过两年风声平息了,会不会把孩子再接回来,那就无所谓了。
…………
与何时莘这桩糟心婚事不同的是何时俪。
她也有些婚前紧张的小情绪,好在平姨娘安排她在暗处,看了那以后夫婿几回,见对方长相周正,举手投足间也颇有些气度。
何时俪满面桃红的从屏风后面离开,心中倒也对这门亲事满意。
虽不如尚书府的门第高,但她也知道,庶女身份在这儿,如今嫁的已经很好了。
主要是孙家这儿郎深得她心。
平姨娘本来还有些长吁短叹的。
如今找的这家,虽在儿子得了举人名头的影响下,门第高些。
可她总归惦记着之前那家对俪姐儿的好。
就连她们流放之际,还派了家丁偷偷给她送了吃食。
真是难得的好人家。
可惜是没有缘分。
但见俪姐儿这少女怀春的模样,她也便想开了。
何荣闻每隔半月才从环山书院回府一次。
见平姨娘还在纠结那些,宽慰道:“孙少卿人品也是不错的,儿子去过孙府多次,孙夫人和孙大人也不是难相与的人。且孙家人丁不旺,没那么多乌杂事,之前那家姨娘你就少提吧!免得别有心之人听去,再给五姐引了麻烦。”
平姨娘点点头:“姨娘心里明白,只是还记得他们的好儿……”
“姨娘且宽心,儿子会酌情帮一帮,全了这份恩。”
平姨娘连连点头:“闻哥儿你可不要不当回事,那些吃食穿用放在这会子你看不上,可落魄的时候,哪家又对我们伸手了?那种时候能伸手帮我们一把已是冒着危险了,岂是一句雪中送炭的情谊。你姨娘没什么学识,说不出那些文绉绉的话,可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何荣闻耐心的听着,手中给平姨娘剥栗子仁的动作不停。
“姨娘,我省的,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平姨娘心中熨帖,轻抚了一把何荣闻的头:“这些日子你怎么没去看看七姑娘?”
何荣闻的手顿了顿:“尚书府的事姨娘也知道,明明是七姐姐的……”现下被何时莘抢走了,他在参加宴席时,遇到褚文恒时也旁敲侧击的试探过。
只是他对何时萋并没有印象,他也不好再多提了。
平姨娘收回手白了他一眼:“这不就和俪姐儿的事儿差不多,俪姐儿那你是怎么说的?”
她对府里的六姑娘、七姑娘也没什么坏心思。
不外乎是希望自家孩子能沾些光,才令他们多亲近一二。
如今六姑娘明显和他们一样都重来了一回。
人家想抢自家妹子的婚事,她一个姨娘能做什么?
她又不是判官大老爷,还要去主持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