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冷静下来的他也知道对方说得有几分道理。
像方生手机这样用低价走销量的公司档次不高，不会有比智驱更好的团队愿意和他们合作，自己搭上一大笔钱挖走智驱，至少是断了方生的后路。
而自己有智驱的技术在手，未来还有机会帮人禾手机做大，自己还是有机会减免大部分损失的……
思及此，何光越那心口堵得一口窝囊气总算下去些。
郝文斌瞄着他神色的微妙变化，亦是悄悄松口气。
现在智驱与人禾手机双方合作的长期合同已经签署，离了智驱，人禾一时也可能找到更好的团队。
最近听说ELc那巨无霸倒是闹出不小的动静，要回国发展。
但人家也不可能看上区区手机行业。
所以何总啊，这口窝囊气你就咽了吧！
“笃笃笃。”
办公室门又被敲响，秘书推门，“何总。”
“怎么了？”
何光越压着怒火。
“方才我接到了一位女士的来电，是找您的……”
“谁打来的，说什么话？这都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你怎么做秘书的？！”
本就一肚子火气，何光越冷眼剜着秘书。
秘书憋红了脸，“抱歉，何总，那位女士没有自报姓名。”
她在人禾干了两三年，身为人禾boss的何光越一向温和儒雅，颇具绅士风度，从不计较微末小细节。
只是自打年初那位涉黑的苏副总被曝光通缉、再不见踪影后，何总脾气突然变得颇为古怪，摔摔打打的频率也高了不少，很难伺候。
秘书心觉活儿越来越不好干。
她深吸一口气：“那位女士来电原话是——”
“帮我转告你们何总：今晚京城官方新闻频道的方生签约直播，不容错过哦~”
秘书刻意模仿着那来电人轻狂肆意的音调。
轻佻语调和方生二字一出，何光越顿时脸色微变。
一旁的郝文斌捂着胳膊，也愣住了。
二人对视，心头忽然都浮现出一股极其怪异的不妙感。
京城官方频道固定新闻时间是七点半。
现在，时针指向数字7，而分针马上指到数字6。
何光越绷着脸打开了办公室角落中的电视。
在开机、选择频道跳转后，骤然出现在京城官方新闻画面中是一场极其盛大的签约直播。
一行滚动新闻大字就在官方频道新闻最下方挂着。
【国际顶尖芯片团队ELc正式进入方生手机麾下，双方达成合作，获京城官方大力支持，开启智能手机新时代】
……
“怎么、怎么可能？！ELc怎么可能和方生合作？！”
看清这行字，郝文斌霍然站起，反复喃喃。
一脸活见鬼似的震惊。
ELc那样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会和方生签约、还是以进入内部的方式合作！
他前段时间就知道ELc和老东家也闹起解约矛盾，有意回国发展，但他从没把高高在上的ELc和方生那样也就配自己团队级别的手机品牌联系到一起啊！
这就好比一个体坛世界冠军鼎盛时期不往上走，莫名其妙跑去给某小学当体育老师般离谱。
极度荒谬！
可出现在新闻上的那中年女人，的的确确就是在国际上颇具盛名的ELc总负责人裴灵韵！
这样荒谬的现实，就明明白白展现在二人面前。
一旁，何光越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天在旋地在转。
那个叫江黛的丫头，不但拿下了ELc，还杀人诛心般来电，要他猝不及防地面对这消息的冲击——
“何总！您没事吧？”
秘书吓得赶紧扶住他。
“没事……”
何光越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没……没事……”
话音未落，他高速起伏的胸膛忽的一滞——
嘴角猛然呕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何总！何总！郝总监，快，何总昏倒了，保安，来人啊！快，快叫救护车啊！”
秘书尖叫连连。
高档的金丝眼镜掉落在地，被涌入办公室的保安们一脚踩得粉碎。
电视上有关于方生与ELc合作的新闻还在热烈播报，人禾办公室里却已彻底陷入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