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东东路乱的突然,安稳的也突然。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多家地主豪强的家主莫名暴毙之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了下来。
闻焕章在安排分田事宜、袁朗领着右军巡视各地、震慑宵小不提,且说这徐进~
安顿好家里,便一路晓行夜宿,至登州乘船出海,带着五六亲随,一路直奔辽东而去。
登州往来各处的海船很多,花费也不高,五个人也不过花了五贯钱,只是徐进这般客商倒是不多,多是转运的贫苦百姓。
徐进看在眼里,心中倒是觉得一般的同病相怜,忐忑不安,又怀着些希望。
徐进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也是第一次乘船出海,也是第一次离这般下苦人那么近,心中自然也是忐忑。
只是和这些穷苦百姓忐忑的又有点不太一样,担心的是能不能一展平生所学。
徐进练的一身好武艺,也曾读的书,只是这些时日,所见梁山,便是胥吏,也都做事有法,行止有度,便不那么自信了。
至于说武艺~
梁山武艺好的还少了?
武艺好便能领兵的好年头早没了好不嘞?
背井离乡、抛家舍业、够奔梁山,若是真的在锦衣卫做一喽喽,又如何自处?
徐进长呼一口气,摸了摸怀中的举荐信,给了徐进些许安慰。
时迁是梁山元老,又多功劳,这般举荐,总不能便曲沉了吧~
摇摇头,强自镇定。
只是海上行船新鲜一时,时间久了,到底是无事可做,不免胡思乱想。
走到甲板上透气,看到了那梁山吏员与柁(duo四声)工(宋朝掌船的舵手)相谈,心中不免一动。
自己该先了解下真正的梁山的。
“李丈发财呀~”那年轻吏员笑道。
徐进微微皱眉,索贿?
因为沂州的胥吏索贿于商户,便是这般开场说话的。
只是这个格外礼貌一些。
“蒙齐王恩德,挣些辛苦钱。”那李姓柁工陪着笑道,便从袖中取出些碎银,遮掩了,往那吏员手中送:“上官一路辛苦,些许薄利,笑纳。”
“李丈莫要如此,不过是客套两句,如何便害我前程?”
“上官,真没这般意思,上官跟船安抚百姓,一路辛苦,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梁山上下官吏受礼均有规制,银钱不论多少,都算受贿的。”那吏员笑道,“李丈这般娴熟,莫不是我梁山胥吏有收的?”
“老朽也是第二次替梁山办差,上次那上官不喜欢打扰,与我们并无多少接触。”李柁工陪着笑:“这般手艺原是在登州练的。”
那吏员点点头,指着衣服上绣的两个字问道:“李丈可认得?”
“前面的胡老朽认得,后面的不认得。”
“胡铨,音泉,便是小可姓名。”那年轻吏员,也就是胡铨,笑着道。
“原是胡上官,失礼了。”李柁工拱手一礼,歉然道。
“齐王月前刚出的新规,梁山官吏均需于胸前绣上姓名。今日受了你礼,转身去锦衣卫或是吏部把小可举报了,可不是前程尽毁?”
“小老儿真没这般心思~”李柁工跌足道,就差诅咒发誓了。
“不知者无怪,不过跟李丈,玩笑罢了。”胡铨笑道,“倒是有两个事需要麻烦李丈~”
“上官吩咐便是。”
“一来是咱们这船上多是从京东东路来的下苦百姓,有些便不太坐船的。晕船晕的厉害,小可也是第一次负责这般压船,不敢懈怠。李丈若是有好的法子,不妨都用上,真晕船死了人,小可不好跟上官交代。”胡铨正色道。
“梁山治下,死人是大事,老朽自当用命,这一般晕船不至于要命,若是厉害了,老朽知道偏方,灌些盐水,配点蒙汗药,可保人不死。”
“嗯~”胡铨点头,虽然蒙汗药不是好东西,但是估计这拖家带口有备案的李柁工,是不敢胡为的。
“二来,李丈多年风波走来,自有一双慧眼,船上若是有寡言少语,举止奇怪的,多多留意,告知小可。”胡铨道。
老李人一愣,这是要查奸细?
眼光确实不由的瞟向一侧,老实讲,那个人就不太说话,也挺奇怪的~
徐进一愣,这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俺成了细作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