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开城往北，高丽疆土只余三成，而且大部分都是飞鸟难度的穷山恶水之地，百多万百姓，长久算下来是养不活的，就是咱们不攻，他们也必然会乱，大概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万俟卨心中明白，如今高丽百姓是初经战乱，一时失措。
或许对梁山有恨，有惧，但是只要一段时日过去，他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活下来。
土地不够，粮食不够，这么小的一片地方，突然涌进去那么多百姓，这就是灾难。
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时候，他们不会记着梁山让他们流离失所的~
王烨点点头，“万俟兄果然大才~”
“小可不过一点愚见，主君做个参考就成，如今天色已晚，主君还是早些回营才好。”
“嗯~”
万俟卨下山了，王烨继续在这站会。
实际上该想的事情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万俟卨的意见实际就是最贴合王烨心思的。
当然还有个理由没有说，就是许贯忠的意见。
如果说女真不适合做邻居，那保留高丽在中间，免去两个新生政权的直接接触，也是蛮好的~
······
腊月初六，梁山大军准备攻城，三面城门，搭建投石车，布置床弩，填平沟壑，清理道路，列阵尝试攻城~
只是尝试而已，然而~
开城大乱！
是的，只是开始尝试攻城，城内已经是大乱了。
闹着要出城的，趁势作乱劫掠的，甚至还有尝试打开城门、迎接梁山大军的···
只这一日的乱象，就彻底的让高丽国王王俣，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不过是尝试攻城罢了，如何就这般混乱模样了？
“陛下，国都从来都不是适合防守之处，敌军兵临城下之际，这仗就已经难打了。”拓俊京拱手道。
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都要亡国了，那就有话直说呗，这个时候还搞什么弯弯绕~
“悔不该早听卿言。”王俣道，如果听拓俊京的，早点走，哪里还有这么些事情。
“如今走也不迟~”李资谦道。
开城不是个能防守的城池，一来梁山有火药之利，二来开城承平百年，遇到战事，城内本就混乱，人心不齐，这仗没打就输了三分。
“李相慎言，如今出城与寻死何意？”许载高声道。
李资谦看了看许载，哼，匹夫！
若非觉得自己是开城守备大元帅，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守城才是死路，今日只是准备攻城，城中就已经混乱致此，一旦城墙被炸开，恐怕大军不战自溃。”拓俊京适时开口道。
原本以为前线退回来的大军，有足够的战斗士气，能守住国都开城，不成想倒是愈发不济了~
“城中有散播谣言者，说梁山少伤人命，还会对所有投降的百姓分田，军士既往不咎，致使城中士气大坏，我等不可坐以待毙，如何抉择，还需陛下定夺。”
所有人都明白，城墙一旦被炸毁，梁山大军正经攻城，那就真的是听天由命了。
“如之奈何？”王俣惨然一笑，当初没走，是没想到大军会败的那么快，也没想到这天气变得这般快，也没想到到了开城守城大军又是这般不济，明明之前还能打的~
“臣请出城和谈。”王字之突然开口说道，王俣不明白，王字之大概是明白的，连战连败，军心士气受沮罢了。
也可以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恢弘的养德殿内一静，这个时候和谈，可是注定艰难耻辱的过程。
王俣沉默半晌，双眼含泪，“如此便辛苦王卿了。”
王字之跪倒在地，“老朽残躯，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
“我是真没想到你敢来，济州岛万余无辜百姓，还等着王尚书呢~”王烨看着眼前的老头，皱眉道。
“那我高丽死伤的数十万百姓，又该等着谁呢？”王字之平静道。
“大胆！”
“找死！”
“匹夫尔敢！”
“···”
王烨挥手，制止了这群莽汉，使节还是不能轻易弄死的。
“哈，高丽国主无道，对内治国无方，至今国中还以人为奴隶，有违天道；对外，两面三刀，一味事大，墙头草一般行径；为人骄奢淫逸，昏庸无能，这般倒行逆施，你家百姓不该找你家国主吗？”万俟卨突然开口道。
王字之也是一愣，这人，这人端的无耻，罢了，正事要紧，“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来，非是为口舌之争，而是求和而来~”
王烨右手四根手指依次敲在桌子上，发出规律性的咚咚声，王石头、李天锡站立身后，左前站着萧嘉穗，右前站着万俟卨，左右分列四军都指挥使，逼格拉满。
沉迷半晌，王烨开口问道：“条件？”
“自然由都督来开。”王字之道。
“看来你真的很懂啊，城中似乎比我们预计的情况还要差啊。”王烨笑道。
“若是都督条件太过，我主自然也不能应。”王字之不卑不亢。
“好吧，我这人不喜欢讨价还价，使节会谈，自当雅量，我便直说了，一、东州、黄州为界，这两座城还是城南面的都归我；二、开城内的金银你们带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财货我都要；三百姓愿意跟你们走的，你们带走，不愿意的留下，以后就是我梁山百姓。”
“这三条，你可以去跟你们国主说了~”
王字之沉默片刻之后道，“都督甚有诚意，外臣这便请示我王。”
“我耐心有限，时间也宝贵，所以请明日，也就是腊八日落前给我回复~”
“是~”
王字之回去了，王烨看了看站着的杜壆、韩世忠、郝思文、卞祥、卢俊义···
“都坐啊，站着显高啊，来，咱们接着商量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