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小,工作人员不多,包括江婉在内,只有六名员工。
江婉是总编李缘破例招进来的临时工,负责投稿的首次筛选和办公室的一些杂务。
另外,她每月还有两份稿子要交付。
跟往前一样,她最先到达办公室,很快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接着,她将邮递员送来的一沓沓投稿抱出来,开始拆信封看稿子。
一会儿后,同事们陆续来上班。
“小江呀!”副总编一边擦着眼镜里的玻璃片,一边好奇问:“你请假几天干什么去了?”
江婉从稿子中抬眸,微笑答:“嫁人去了。”
副总编哈哈大笑:“真的假的?几日不见,小江变幽默了哦!”
江婉但笑不语。
“你也二十出头了吧?”主编黄河水一边给钢笔吸墨水,微笑提醒:“人生大事是得安排上咯!这个岁数呀,刚刚好。”
“抓紧啊!”副总编大声喊。
江婉嘻嘻笑了,道:“都已经嫁人了,不用安排啦!”
其他人跟着笑开了,并没有一人当真。
毕竟之前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突然就说结婚了——谁信啊!
陈彬彬偷瞄一眼江婉,很快又埋下头去。
江婉假装没看到。
自她进了杂志社,陈彬彬时不时会对她示好,但态度却时冷时热,从不开口挑明。
陈彬彬二十七八岁,个头不高不矮,模样还算周正。
他负责杂志社所需的所有照片,还负责宣传部的宣传图片。
因为懂摄影,又是正式编制员工,总自诩技高一等,自命不凡。
江婉知晓他是心眼贼多的人精,只当他是普通同事,从没想往深处发展,也一直跟他保持距离。
上辈子她嫁给刘培民后,陈彬彬突然恼羞成怒,跑到宣传部诬陷她作风不端,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自己有意,却嫌弃她只是临时工,所以不愿主动表白,一边吊着她,一边偷偷骑驴找马。
后来她嫁人的消息传出,陈彬彬发现她竟没有主动等他,觉得她一个临时工竟敢拒绝他,恼羞成怒后开始对她打击报复。
因为他的诬陷,她被上级停了职,还要接受审查批评。
杂志社的其他同事看不过去,纷纷骂他太过分,欺人太甚。
总编李师傅甚至甩手打了陈彬彬一巴掌!
幸亏有一众好同事们作证,上级领导最终并没有惩罚江婉,同意她继续留在杂志社。
但江婉不屑跟陈彬彬继续共事下去,主动辞职离开。
那会儿她急切想摆脱舅妈,也不愿跟新婚丈夫分隔两地,随后便陪他一块儿下乡。
这一辈子江婉的心态截然不同,对陈彬彬这厮也有了提防准备。
副总编瞥了一眼仍在摆弄相机的陈彬彬,若有所指道:“花开堪折直须折。婚姻大事呀,耽搁不得。该结就结,不要踌躇掂量太多,不然错过了连后悔都来不及。”
陈彬彬埋着头,假装没听到。
江婉自顾自拆投稿信件。
坐在首位的总编李师傅扶了扶眼镜框,十分及时插嘴:“乡村宣传那一部分写好了没?别光顾着聊天啊!麻利把初稿递给我看看。”
众人很快投入忙碌中,将刚才的小插曲抛诸脑后。
陈彬彬又一次偷瞄江婉,心里微动荡漾。
几天不见,看着更漂亮了,身上的气质也越发文雅,尽显书香气息。
他攥了攥衣兜里的两张电影票,假装不经意走过江婉身边,将电影票不偏不倚掉在她的桌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