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池原沉默垂眸，若是在以前，或许他会出口劝她们将一切交给警察交给法律。
可这是末世。
如果不是遭受过巨大的折磨，她们又怎会如此疯狂的将利齿当做武器。
他的医者仁心，不该成为刺向她们的又一把剪刀。
不忍直视，他背过身去。
浓重的血腥味在潮湿的洞穴里发散，闻起来像发霉的鱼混合着雨后的泥土。
等她们一个接一个站起身，地上的男人已经变成了鲜血淋漓的烂肉，在破破烂烂的布料里露出骨头，看不出半点人形模样。
妇女抹去嘴角的鲜血，混乱的眼神也恢复了些清明。
她走到程橙面前磕了三个头，又郑重转向其他人的方向磕了头。
其他人亦步亦趋在她身后，没有跟着跪下，眼神相比之前要平静许多。
“出去说吧。”妇人异常冷静，好像之前那个疯疯癫癫神志不清、那个崩溃发狂的人都不是她一样。
她率先出了山洞，其他女子相互簇拥着走出去。
过午太阳正盛，枝繁叶茂的树木都难以抵挡，斑斑点点的光辉洒金一样落下。
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都显出几丝诡异的神圣。
女人们齐齐抬头，迎着刺眼的阳光，这时候的她们才像真正从浑浑噩噩中苏醒，抱成一团喜极而泣。
程橙看着为首的妇女，等着她开口。
她出山洞查探情况那会儿，这个女人正给地上还没死透的人补刀。
妇女脸色蜡黄，容貌普通，眼角细纹横亘，鼻子旁还散着不少雀斑，但她抬头迎向阳光时，身上流转着大起大落后沉淀的优雅和从容。
她用手在地上挖起土，手上的鲜血融进泥里，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挖出一个椭圆的坑洞，她抱起先前放在草地上的死婴，将孩子埋进去。
一边埋土一边念叨：“去吧，去找你爸爸，生生世世缠着他，让他做鬼也不安生。”
结束后，她起身走向程橙，说起她们被关在这里的经过。
她身后的这些女子，都是花衬衣等拐子拐来的“货”，因为遭遇末世而砸在了手里。
这群人贩子占山为王，干起打劫的营生，遇见异能者就威逼利诱，普通人就一个不留。
靠着这个，他们短时间内集齐了差不多十个异能者。
黑脸汉子是她的丈夫，贪生怕死成了恶人其中一员。
为了表示忠心而将自己的妻子贡献了出去，也害得他们才八个月大的孩子惨死。
妇人指着地上没有脑袋裸着上身的男人：“那就是他们的老大，是三级火系异能者。”
看着地上那些死去的人，她露出畅快的笑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终于都死了……”
程橙出声：“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我当然知道，我看到了。”妇人笑着，眼里充满感激，“他们都叫他怪物，但我觉得他就是神。”
“祂是男是女？”程橙追问。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怎的，她脑海里出现的竟是言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