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邱敏月老实下来,原来花了大价钱啊!
注意到谢清微沉的表情,谢芸有些好笑,好笑那对点翠是邱贵妃赏的,平日谢清很是当宝贝的,现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给邱敏月了。
等邱敏月心满意足离开后,谢姝才冒出来。
“二姐姐,你怎么又和她搅在一起了?”谢姝很是不满的问着。
“没有的事,都是她缠着我。”谢清冷下声音,压制住脸上的怒气,随后讨好的看着谢姝,“三妹妹,你来我屋,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离去的背影,谢芸拧着眉,这两人搅在一起,准是没好事!
临近元宵节时,死寂几日的谢家,难得热闹起来。
这天天还没亮,邱氏就招呼人打扫卫生,装扮大门廊檐,一大早就听见谢老夫人精神抖擞的声音。
“好啊!瑞雪兆丰年,今年必然是个吉祥年!”
这会,谢芸正好在崔氏屋里吃早膳,想起邱敏月被谢清用一堆步摇打发走的场景,忍不住向崔氏问。
“母亲,邱家人口繁多,日子可是过得精简?”
这个问题崔氏也不清楚。
“邱家发家晚,都是邱大人一个人撑起来的,后面你二婶的姐姐入了宫,邱家身份才水涨船高起来了,不过邱家真正的起来,据说是娶了邱夫人,因为邱夫人娘家在云南那边是出了名的商鼓大族。”
“那邱家不就是靠邱夫人的嫁妆发家的?邱家应该不差的啊?”
“不清楚,不过也没谁敢惦记新媳妇的嫁妆,会被人诟病的,平日贵妃赏的东西也不少,邱家日子不可能是精简的,除非......”
谢芸一下起来兴致,“除非什么?”
“除非邱夫人的嫁妆都打点完了,入出不敷,只有花出去的,没有进来的,就像你三叔家一样,只知道拿钱去打点官场商场的,没见拿银子回家的。”
“如果是这样,那邱家女娘会不会用自己的首饰典当啊?”
“那不然呢?没有面子,总得要脸吧。”
崔氏笑了笑,又说:“毕竟做人手里要有钱才是硬道理。”
谢芸点点头,“母亲说的是,人走一遭,总是要碰到难事,若是有钱,便是恶鬼都会让道的。”
“是这个道理,不过天底下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用媳妇的嫁妆,不然一辈子在媳妇娘家面前,都是抬不起头的!”崔氏对谢芸道。
“我嫁来时,足足九九八百一十抬嫁妆,当年你祖母恨不得全放她库房去,都是你父亲拦着,才没落到她手里。”
谢芸吃了一惊,八百一十抬?她从来不知晓崔氏的嫁妆有多少,今日一听,竟然这么多。
“后来,你父亲把他手里的庄子铺子还有田地山头都给我,那些赏赐统统给我的,哪怕你祖母二婶再克扣我们,我们娘俩日子也过得不差的。”
崔氏说完,脸上没有喜悦的表情,都是沉甸甸的凝重。
谢芸细细算了一笔账,虽然谢家大部分产业都在崔氏手,可谢家还是有不菲的家底撑着,而且邱家管家,中饱私囊是很正常的,可谢清吃穿用度上怎么都比不上自己,奇怪?
“平日里,邱家会让二婶要钱吗?”谢芸问。
“这个...早几年有的,最近几年,我也不大清楚,毕竟你二婶心还是偏向她娘家的,再说了,家里也不会亏待你三哥和二妹妹,不过,哎.....”
崔氏欲言又止。
“母亲,怎么了?就我们母女两说话,又没外人在。”
“其实吧,你二婶是很偏邱家的,但凡你父亲送来的好东西,她都先给邱家那边的,每年她都会私下补贴邱家,至于多少,我估摸也有七八千两,其他什么料子首饰估计数不出来。”崔氏叹口气,表情很不好看。
谢芸很吃惊,“母亲,这些你都知道啊?”
崔氏白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这府里就是少了一文钱我都知道,更别说补贴这么多东西出去。”
“那祖母和父亲知道吗?”
谢芸心底很是疑惑,邱氏这样做,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
崔氏看了看她,没说话,间接默认了。
好半晌,崔氏才慢慢说:“你祖母何其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估计是想着你二婶家有一个贵妃,到底留了些脸的,再说了,你二叔又是待在老夫人跟前的,多少是有宠的。”
“可这些都是父兄拿命换来的,怎么就给旁人了!”谢芸怒了。
感情在身边伺候的儿子就是儿子,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再说了,这是钱财本就是谢家的,凭什么要给邱家啊!
崔氏叹口气,“毕竟不是我当家,我又说不上话,能做的,就是把你和长乐照顾好。”
“母亲!这样是不行的,那些本就是我们的,为什么我们要由着二婶白白送给别人呢!”
谢芸很无语,她觉得崔氏就是宅在内宅太久了,性子都被磨平了,只要邱氏做得太过分,她都能忍让。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又没有分家,为什么要分账本过?凭什么我们要自掏腰包养活自己,她们大把钱财送给娘家!”
“我不求她们能把送出去的钱财要回来,我只想该是我们的,少一个子都不行!”
谢芸见崔氏面露难色,立马添油加醋说:“母亲,你不想想父亲,也想想大哥二哥和我们呐!”
“大哥今年十九了,婚事连个响声都没有,你不得多备一些彩礼吗?还有二哥!”
崔氏一下沉默了。
她揪着手里的帕子,越发用力,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府里就她一人,单枪匹马,她斗不过。
“三哥那边,我可是见二婶托了好些媒婆问亲的。”谢芸小声嘀咕一句。
崔氏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谢芸笑了笑,说:“母亲,我可没拿你打趣呢,是心疼我大哥,常年在外,风餐露宿的,本来就是大老粗一个,在被北风吹吹,只怕样貌更是没眼看了!”
崔氏一下就急了。
“不会!你爹说了,平日你大哥都会涂羊油护脸......”
崔氏戛然而止,眼神骤然没落下去。
一个才十九岁的孩子沦落到用羊油护脸,可见边境生活多疾苦,正要按芸娘说的,媳妇还没找到,脸皮就先被冻坏了。
谢芸叹口气,“母亲,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你不为了钱财也要为了大哥他们啊,你就忍心看着他们用命挣来的钱,都被二婶白白送人了不是?”
说完,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崔氏。
好半晌,崔氏垂下脑袋,低低问:“....那我该如何做,才能...才能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