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凯哥。咱可别说,我那憨弟弟马德,自从跟了这瘦猴,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真的长进了不少。”
马辽依旧笑意盈盈,尤其是再瞥到不远处,那已经见机行事,非常识趣的,与他们隔退开一大段距离的孙行首,跟是对自己的安排,愈发有点自得。
“孙候这个人,过于油滑,你可别太信了。”
一直很少开口的武凯,目光已经眺着远处,没有回头,却是再一次给出了交代,“后面的事情,不要让他参与太多。这样的人,靠不住。”
关于这一点,作为自家簇首的第一拥趸,马辽自然唯命是从,同样背过脸,正起了面色,郑重道:
“嗯,我都知道。二伍的这帮贱胚,虽说现在已经被咱收拾得算是服帖了,可是说到底,都是一些起过了二心的军痞。咱平日里,不过是与他们虚与逶迤,加以利用而已。可是,从没有真将这帮家伙当过自己家兄弟。”
说完这些,他甚至还嬉笑着侧回了一下面孔,冲着那不远处,还在点头哈腰,听候吩咐的孙行首,打了一个予以肯定的招呼。
“嗯,走吧。”
武凯满意,遂轻点头,眼神不知是因何故,一瞬间满是落寞,又稍纵即逝。
然后,他便再没有了继续望那怪鹿的兴致,转侧过身,冷着脸,径直朝自己的机甲走了过去。
“等等我,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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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一头。
负责押送施梁的马德他们一行,由于出发的时候本来就已经近接黄昏,再加上樊笼体大,抬在空中也是笨重。
是以,即便这群人已经披星赶了一段路,轮班肩扛,也是在飞行了快有两个多时辰后,再难为继,勉勉强强,堪堪驶至了盐原的外围。
看着面前不远处蒙蒙茫茫的沙漠海,这些战士到底是没有继续熬行的底气。
于是,在小马排首的从众安排下,驾驶疲累的战士们,就近找了一处尚还不算荒凉的背风小矮坡。
围拢成圈,各自卸甲,安扎起了临时的营寨来。
不过,这不是说,他们就可以休息了。
要知道,在这片极尽荒凉的盐原,包括再往前去,那一片干涸无水沙漠,周围的空气里,弥散、浮悬的都可是颗粒、盐晶、微尘。
即便,他们的边军机甲,本身制造的工艺已经是当世之极,可抵消大部分风沙的侵蚀。
可是,要在这无止无休的狂风中,每天维持住正常的操使,也还是需要机甲的驾乘者,每一天,不辞辛劳,进行一定量必不可少的清理与检修。
这不,现在,那个微胖的汉子,正就是在光着膀子,趁着黑夜里星星点点,极为微弱的月光,摸着黑,拿了一把小帚,仔仔细细,正在清理着自己机甲缝隙里面的残垢。
【在来句题外话:这里可能有人会想,他马德,到底也算是这支小队里如今的最大头目,这么点小事情,难道需要自己来干?
当然,的确可以由他人代劳。
可是,由于这机甲的维护与保养,关系到的可是驾驶者,自己的性命安全。即便边军中没有明文规定,可是每一位烈甲兵(包括武凯自己)一般都一天不拉,更没有人会愿意,假借他人之手。】
“啊嚏!”
正干活的马德,不知何故,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排首,怎么了?”
侧旁的兵士,由于天色乌黑,彼此间又稍微隔着一点距离,在听到了这边的些许动静后,纷纷开始紧张,个个抬起头。
这倒是让年轻的马德,有点不太好意思,赶紧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痒的鼻子,尴尬着解释:“唔,没有啥,大约是现在风大了,鼻子被刮得有一些痒痒。”
这个家伙由于太过年轻,没有什么资历,能成为排首,其实都是自己族兄的安排,平日里完全没法服众,所以,格外紧张,最是害怕出糗。
他正窘迫。
哗,哗。
又有一个六感比较敏锐的家伙,似是也感受到了什么异常,有一点疑神疑鬼,小声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哗,哗。
微胖的汉子闻言后,更不敢怠慢,竖起耳朵,耐心感受着空气中,每一分细细微微的窸窣。
哗,哗。
沙漠风大,时常会有碎沙细石,彼此在空气中撞碰,发出一些轻微的声响。
哗,哗。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等等!
嘡,嘡。
突然间,马德的心,一下被吊了起来。
嘡,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