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的伤口虽未伤及要害,却也不容小觑,白色纱布层层包裹,只露出穆小吉紧闭的双眼和干裂的嘴唇。
急救室外,红灯牌醒目地亮着,像一颗高悬的警示灯,揪着每一个人的心。
崔佳妮双手紧紧环胸,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胳膊,脚步急促而凌乱,在门口来回踱步。
每走一步,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都重重地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不住地望向急救室的门,仿佛这样就能穿透那扇紧闭的门,知晓里面的情况。
洛锦溪坐在一旁,怀里抱着江朔。江朔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她怀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只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服上。
洛锦溪的手轻轻抚摸着江朔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而江朔,就那样呆呆地坐在洛锦溪的腿上,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他双眼无神地随着沉重的头低垂着,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情绪,
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将他所有的生气都一并带走了,只剩下一具小小的躯壳。
整个走廊弥漫着沉重而压抑的气息,每个人都在这煎熬中等待着,等待着那扇门后的结果。
时间在焦虑与煎熬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悄无声息地将整个城市上空笼罩,像是它也不忍直视这惨烈的状况,选择用黑暗将一切遮蔽。
手术室门口,崔佳妮、洛锦溪和江朔三人静静地守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医院设备运转的细微声响。
那盏红色的灯牌固执地亮着,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光芒,像是一个无情的倒计时器,每一秒都在揪着他们的心。
突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三人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见宋世杰和沈柔匆匆赶来,荣石山和小岳紧跟在他们身后。
沈柔的眼眶早已哭得通红,泪水在她的脸颊上肆意流淌,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无助。
一看到崔佳妮,她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冲上前,双手紧紧地握住崔佳妮的手,声音颤抖着问道:“崔院长,我儿子他怎么样啦?”
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担忧,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崔佳妮,直接看到手术室里的穆小吉。
崔佳妮回握住沈柔的手,试图传递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轻声说道:“夫人、宋总,你们怎么来了?”
宋世杰激动的嘴唇颤抖道:“我看到最新新闻网报道,就立刻飞过来了。小吉他进去多久啦?”
崔佳妮安抚道:“六个多小时了,夫人、宋总,二位放心,三位医院里最顶尖的医师亲自上阵,小吉他不会有事的。”
尽管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沈柔听到这话,泪水再次决堤,哭诉道:“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周围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酸。
此时,一直安静地坐在洛锦溪怀里的江朔,听到奶奶沈柔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
小岳一眼就看到了江朔,她的眼眶瞬间红得更厉害了,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快步走近洛锦溪,带着哭腔喊道:“臭宝…”
江朔泪汪汪的眼睛看向小岳,嘴唇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自责和痛苦哽咽道:“妈妈…妈妈…”
小岳心疼得像被刀绞一般,一把将江朔抱起,紧紧抱在怀里。
母子二人相拥在一起,悲伤的情绪瞬间爆发,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开来。
江朔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身体不停地抽搐着,边哭边说:“对不起妈妈,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害的爸爸…是我害的爸爸,丢了一条腿。”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悔恨。
宋世杰和荣石山听到江朔这话,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异口同声地惊问道:“什么?”
宋世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穆小吉竟然失去了一条腿。
荣石山的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痛惜和惊讶,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穆小吉的伤势没有那么严重。
可此刻江朔的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整个走廊被悲伤和震惊的氛围笼罩着,每个人都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带来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