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那位被召入深宫为华妃私下诊疗的大夫之行踪,便如同春日里的一缕轻风,悄无声息却又不可避免地拂过了宫廷内外的每一处角落,最终吹进了太后的耳中,以及那总是深藏不露、心思缜密的戚璟衍耳畔。
戚璟衍唇角勾勒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冷笑,那笑容中夹杂着几许寒意。
这些年,母后以权势和温情并用,不遗余力地推动他与华妃之间的联姻,至于其中深意,他并非没有察觉,只是从未深究。
如今想来,每一场精心设计的偶遇,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撮合,或许都暗含玄机。
他曾一次次选择宽容,以为忍让可以换得片刻宁静,却不曾想,这宽宏大量竟成为了他人得寸进尺的土壤。
对母后,他心中有万般无奈,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只能将这份不满转嫁到华妃身上,也算是一种间接的警告,提醒着太后勿要再涉足他的人生疆域。
就在袁嬷嬷汇报华妃病情之时,太后的手一颤,那串平日里不离身的念珠突然断裂,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四散开来,在光滑的地面上跳跃、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仿佛是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出了警示的音符。
“你说什么?!”
太后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那严厉的质询,让在场的所有人不自觉地屏息。
袁嬷嬷心弦一紧,喉咙似被无形的手扼住,但仍强自镇定,将所知之事一一吐露:“回太后,是贵妃指使,昨日让人给华妃强行灌下了红花汤,并且……并且刻意调走了所有的御医,令他们去往了大皇子的住所。”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落地,太后平素温婉端庄的面容瞬间扭曲,怒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嬷嬷,你随我来!”
太后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袁嬷嬷连忙跟上,心中五味杂陈。
“哀家要亲自去问个明白,看看那贵妃究竟有没有做那暴君背后的推手之心!”
太后的话语掷地有声,脚步匆匆,似乎要急于揭开一切谜团。
然而,当宫门守卫禀报贵妃此刻正身处大皇子的寝宫时,太后的怒气未消,却不得不改变方向,心底的怒火却更甚,犹如被秋风吹旺的野火,愈燃愈烈。
与此同时,戚璟衍正于御花园中指导年幼的戚梓汶练习剑术,一旁的柳兰昭静默地熬煮着药剂,她的目光温柔,满是对父子二人的关切与爱护。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太后的突然驾临所打破,她厉声的质问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这份和谐上:“皇上,你真的想成为世人唾弃的暴君吗?”
戚梓汶稚嫩的脸庞因太后的怒气而显得有些惊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戚璟衍挥了挥手,示意丁元带领戚梓汶离开这紧张的氛围,自己则以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平静说道:“母后,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在容忍你与华妃的种种行径。作为儿子,我自然不会对您如何,因为我不想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
太后面露愕然,口中喃喃:“你怪我?”
站在一旁的柳兰昭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为戚璟衍捏了一把汗。
她深知,这场权力的游戏,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艰难。
“母后,自兰昭离世后,我的心也随之而去。若不是有汶儿,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等疯狂之举!”
戚璟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与坚决。
太后的目光瞬间如烈火般灼热,直视着他,其中蕴含的情感复杂而深邃。
“哀家也是为了皇家能够延续血脉,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