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这段话的记载,来源于地球上的远古神话,记载于《淮南子》中的故事,共工战祝融,败,怒撞不周山,致天柱倾斜,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这几乎是每一位华夏子民都曾听过的故事,但就在此时,十三目光深邃的看着头顶天倾碎裂的地方,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极其离谱,且又非常大胆的想法。
风牧歌,这个授天地业位长存万年的盖世妖仙,或许曾经亲眼见过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画面,并从中得到灵感,在真理之门内,以无上神通将其演化,成为这个生杀大术里又一个让人战栗的杀伐手段。
只是,为何这真理之门内,阴阳颠倒虚实罔替后,天倾的方位也恰好是西北方?
是巧合吗?
十三不禁回想起自己那场奇幻的星际穿越,他亲眼看过的各种壮观雄奇的宏伟画面。无尽的星辰散布在茫茫黑暗,巨红星的膨胀,白矮星的残喘,那好似牧夫座虚空一般的恐怖死寂之地,还有那如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的流星火雨。
对于华夏神话里所记载的“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作为一个每天和各种书籍打交道的管理员,十三其实还知道一个或许更加真实的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失去了神话故事的文学美感,却多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却又无可奈何的可悲事实……
那矗立了一万多年的哥贝克力石阵留下的线索告诉世界——
人类,其实只是时间深渊里的孤儿。
地球的星图运转,以两万五千九百二十年为一个周期,两万六千年内,同样的星图会出现两次。
在一万三千年前的新仙女木期,地球在茫茫宇宙里漂流,闯入了一个陨石密布的恐怖禁地,无数的陨石如大日坠天,掀翻了北半球的冰盖,带来的,是足以消磨一切文明痕迹的毁天灭地的恐怖天灾。
一万年的对于很多凡人来讲或许已经没了时间概念,但那场灭世之灾却在格陵兰的冰盖下留下了一个足足三十一公里宽的巨型深坑,长存了万年之久。
无法想象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就像是烧红的铁球迅速融化冰雪,带来的只会是一场席卷全球的灭世洪灾。
这或许才是世界各地各种神话传说中都有所谓大洪水的真实答案,也可能是传说中女娲补天的绝望吧……
而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下一次地球再次进入那片相同星图的时间,刚好应该就在当下……
十三想到了自己在棺椁中的时候,遭遇的那场星辰残骸的袭击。
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家现在是一幅怎样的光景,如果真的遭遇这种恐怖天灾,老院长怕是连骨灰都保不住咯。
来到了这个世界,在十三看来,费米悖论似乎已不攻自破,人类并不是茫茫星海中唯一的奇迹,或许那场灭世之灾也没有如期而至,但当十三抬头看向天倾时,总觉得冥冥之中像是抓住了这个世界的某个巨大秘密。
……
一片绰约多姿的绚烂世界,目极所至,皆是七彩霞流。整片天地被神性的力量一分为二,中间像是一道万丈渊壑,深渊之下,是一条回荡着渺渺迷音的仙路,各种异色的神芒丝丝缕缕的交织,杂糅,汇成霓光,从两端向着中间倾泻而下,宛如天虹瀑布,一个半圆形的巨大球形大阵笼罩着整片天地,像是嵌在世界之巅的巨大孤星。
云海在七彩中翻滚,映衬迷离炫光。云端之上,有孤峰耸立,碧水滔滔,有仙禽飞掠,蛟龙潜藏。
风拂过,袅袅崇光,云雾间朦月转廊。
极远处,恢弘仙殿隐现金色宫墙,孤星下,天接云涛连彩雾,星河欲转鱼龙共舞。
某处崖边,苍松迎风招展,不知年月。松下,一张石雕的棋盘上,一只玉手轻轻落子。
“这一子落下,吾气已成,这盘棋,你怕是要输了。”
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收回手,玄色霓裳包裹着曼妙身姿,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寻女修士不曾有的灼华气质,棋盘之上,黑子连片。
另一面,一个女子身着七彩广袖流仙,犹如霓虹披挂,翩若惊鸿。其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如珠明眸,仿佛眉眼间藏着红尘十丈,众生喜悲。
“一盘棋罢了,输赢又如何呢。”
女子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能与人对弈,本就是乐事,何必再徒增烦恼。”
玄衣女子微微点头,对方说的倒是实话,这世间能与其对弈者,确实极少。
“你既已成妖,又为何非要枯守在此?难不成,你真以为他还会回来?”玄衣女子望了一眼云海深处仙殿方向。
“不去帮一把同族吗?,以他们现在的这点准备,那里的封禁之阵,没有个几日功夫怕是破不开。”
“不然呢?能去哪?要不,去你家?”彩衣女子满眼的狡黠。
玄衣女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没有家。”
“婆娑门主当的这么寒酸吗?”对方指了指玄衣女子头上的簪子。
那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簪子。
“那叫住处,不叫家。”玄衣女子眼神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是啊,没有羁绊的地方,不叫家,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妖族,我就是我。”女子看向远方,目光湛湛如水。
“真理之门注定会开,这世间没有能真正长存的术,主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很久之前就对我有所交代,无需插手任何,顺其自然即可。他曾于微末时受妖族恩惠,在天妖圣殿留有媒介,若真有妖族能走到这,我自会将传承奉上。”
“所以,那些仙殿内其实没有传承?”
“唔…七绝仙境里还是有些东西的,而且主人遗蜕也在其中,但要说最珍贵的,在这。”女子指了指自己笑道。
“你真觉得风牧歌能活过来?”玄衣女子看着化身成人的情风劫再次问道。
“当初,他可是以秘仪和天丹逆活过一世的,如今还想转生,真想逆天不成?”
情风劫没有回答她,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默默注视了对方许久,开口道。
“那你自己呢?你觉得你不是在逆天而为?”
“我都快死的人了,逆什么天。”玄衣女子飒然。
情风劫没有接话,默默的注视着一众妖族疯狂的轰击着那片仙殿的大阵,谁又能想得到,那把七弦妖琴根本就不在风牧歌曾经居住的殿宇内。
她只想默默守着自己在乎的人,并不想成为谁的镇宗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