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芷放下书,便见听雨说:“小姐,是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话音未落,马车外便响起悲戚的哭求声:“云姑娘,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吧,云姑娘,求你了,我给您磕头,给您当牛做马……”
云芷一把掀开帘子,便瞧见一个穿着破布衣裳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在马车前不停地磕头。
云芷当即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这对儿母子跟前,一把抓住小孩的手腕。
求救的妇人额头上已经磕出血,眼下天气又热,血液很快和汗水混在一起,沾着头发贴在脸上,以至于妇人看着格外狼狈。
但见云芷下来,妇人有一瞬的愣怔,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云芷,许是没想到云芷竟这般好说话。
“孩子这样多久了?还有,他都吃了什么?”
听见云芷的问话,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昨个儿开始不舒服,今天一早我怎么喊他,都喊不醒,我去找郎中,可……可我没钱,人家不给看。”
“他像是中毒了,得赶紧了……”云芷话落,一把将孩子从妇人怀中抱起来,一边招呼听雨帮忙,一边吩咐小厮赶车去附近的医馆。
妇人慌乱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正要跟在马车前跑,就被听雨拽上车,拉进了车厢里。
小厮扬起马鞭,快速朝着医馆而去。
云芷打开药箱子,一边给小孩扎针,一边问妇人:“他具体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你一一说明。”
妇人抹着眼泪道:“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一直都是个懂事听话的,这几日家里没了银钱,也没了粮食,我便出去给人做工,想着赚些钱……”
见她说半天说不到重点,听雨道:“旁的无需说,只说他吃了什么。”
妇人哭声一顿,脸红了大半,好一会儿才道:“因着家里没吃的,他自己去山上找了些野菜,许是找的不多,全都吃了个干净。”
得!跟没说一个样!
莫说云芷皱眉,连听雨都想翻白眼。
见她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云芷便不再问,只是不停地给小男孩扎针。
等到马车赶到回春医馆时,听雨抱着小男孩下车,云芷见有郎中出来迎,先是表明身份,紧接着同他说了些药材,让他去抓药熬成水。
那郎中应声,忙往药房去。
待听雨将小男孩放到病床上,云芷便动手解了他的衣裳,仔细趴在他胸口听了听,那妇人拿着帕子呜呜咽咽的哭,哭的云芷头痛,又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便同她道:“你在此处帮不上忙,不如先去外头候着。”
妇人脸色一白,倒也没说什么,只委屈的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很快,药童领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爷子进来,那老头瞧着有六七十岁,虽头发全白,脸上也没多少肉,但一双眼睛仍旧熠熠生光,人也瞧着十分精神。
云芷见他进来,忙施了一礼,“赛爷爷。”
“好孩子,快起来。”赛爷爷伸手扶了云芷一把,视线便落在床上的幼童身上,见他昏迷不清,脸色颓败,不由皱眉。
云芷道:“这孩子的母亲说,他昨个儿去山上寻了野菜吃,夜里便有些不舒服,等早上她去喊时,已经昏迷不醒,我推断它是中毒,方才已经请医馆里的人去熬了解毒催吐的药水,只是,这孩子饿得很,昨个儿夜里吃下的东西,不知还能不能救的过来。”
赛爷爷叹了口气:“治病救人,七分在人,三分在天,能不能活,得看他的命数了。”
“嗯。”云芷应声,立在一旁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