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花子房不对劲,钱麻子忙问为什么。
连水月低声说:“当年我跟人撂地的时候,好多次和花子一起等施粥。那时候我就知道,花子不猫冬。”
钱麻子满脸惊讶,凑过来问:“连姑娘,你撂过地啊?”
“小时候穷,跟着打把势卖艺的跑过两年,不然早就饿死了。”
钱麻子一听,趴在连水月耳边低语几句,两人表情夸张,又笑着点了点头。
我忙问:“咋回事?你俩聊的啥?”
连水月摆摆手:“这事儿以后再告诉你,接着说花子。你们想,五个月的冬天,花子平时都吃不饱,到哪去存粮食猫冬啊?”
一旁的罗老九点点头:“冬天花子都住在县城外,方便进城找吃的。”
“对,进县城还能讨到一点吃的,有时候还会遇到商会施粥,当然也有不少冻死饿死的,但还有不少人能活下来。但是,小刀你看看这个地方,他们到哪去讨吃的?”
连水月这么一说,确实也有道理。
钱麻子起身看了看仓库大院,笑了:“我猜啊,这原来是日本人的仓库,这些花子说不定挖到了日本人藏起来的粮食,才跑到这里猫冬的。”
罗老九哈哈大笑:“咱来的路上,还差点被一个屯子的老弱病残打劫,你觉得附近的老百姓,会放着一个日本人的仓库不动?相信我,这里早就被翻了八百回,耗子洞都被掏空了。”
钱麻子一听,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哎,老罗,要真是这样的话,刘奎说的那个小铁盒,不会也被人弄走了吧?”
我连连摇头:“那东西肯定藏得深,一般人摸不着的!”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站起来看了看远处,三镖和刘奎已经进去了,他们能不能找到小铁盒呢?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钱麻子一直在给我讲解“小黄鱼”的重要性。
此时,连水月从坡上下来,忽然说:“小刀,咱们还是去看看吧,我不放心。”
罗老九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咱们也不能在这坡上过夜,走,进院子。”
我一听,立刻站起来,把东西收拾上爬犁,准备出发。
钱麻子有些犹豫:“老罗,刚才小刀也说了,里面都是花子,尸体都码成垛了……”
“怕啥?咱们不去地下,在上面找一间仓库过夜也行,总有个遮风的地方。”
说着,罗老九已经坐上了爬犁,招手示意钱麻子赶紧上去。
就这样,我和连水月牵着马,他们坐上爬犁,直奔坡下的大院而去。
我们刚进院子,就见三镖和刘奎跑了出来,停在外面扶着双膝大口呼吸,看来他们也被臭得受不了。
见我们来了,三镖过来说:“来了就好,还想着去叫你们呢,天快黑了,咱们今天在这里过夜。”
我忙问:“咋样?东西找到没?”
三镖从怀里掏出一块破麻布,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圆形小铁盒,上面还有日本字。
钱麻子上来一看,笑道:“这是日本人的牙粉盒,里面是啥?”
铁盒已经生锈,三镖花了很大力气,才终于将它撬开。
里面,是一小块已经发黄的骨头。
这是一块比指甲盖略大的骨头,上面满是污渍,三镖赶紧抓了一把雪,把骨头洗了洗。
我们几个凑上去一看,骨头上有几条刻痕,深浅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