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东南角开阳门外,便是官宦、士族推崇的太学所在,而在北宫西南角的洪都门内,却有着一所刘宏创立的洪都门学,其中就学的主要是寒门、平民之人。而且鸿都门学所招收的学生和教学内容都与太学相反。学生由州、郡三公择优选送,大多都是士族看不起的社会地位不高的平民子弟。开设辞赋、小说、尺牍、字画等课程,打破了专习儒家经典的惯例。
何彧一身素衣,带着典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洪都门学的大门外。但让何彧万分意外的却是洪都门学门口挂着的四句话,正是自己曾经写下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何彧站在大门外,看着进进出出,大多穿着粗麻衣的学子,心中不禁感慨刘宏也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昏庸之君嘛,就这一所洪都门学就为后世,特别是唐代的科举和设立各种专科学校开辟了道路。毕竟鸿都门学不仅是中国最早的专科大学,而且也是世界上创立最早的文艺专科大学。在\"独尊儒术\"的汉代,改变以儒家经学为唯一教育内容的旧观念,提倡对文学艺术的研究,确实是对教育的一大贡献。而且它招收平民子弟入学,突破贵族、地主阶级对学校的垄断,使平民得到施展才能的机会,也是非常具有进步意义的。
“这位小兄弟,可是前来求学?”正在何彧感慨之际,一名三十许的短髯男子,身着粗麻衣,大步从洪都门学内向着何彧走来。
何彧闻声打量着发问之人,然后拱手微笑道:“在下何玉,兖州人氏,正是前来求学。不知兄台高姓?”
“呵呵,不敢当高姓,在下安定梁鹄梁孟皇,忝为洪都门学博士,既然何兄前来求学,不知可有州、郡推荐书信?”
“哈哈哈,一群贱民,还想读书?学习圣人典籍不成?”一阵大笑声,打断了正要回话的何彧,随后,一群十来人衣着光鲜的士族子弟从远处走来,一个个还一脸嘲笑的表情。
“陈英!你大胆!此乃先帝所创立的洪都门学,岂是你们一群纨绔子弟所能耻笑的?”梁鹄一脸怒容,指着当先之人喝问。
“切~,梁鹄你可别乱扣帽子啊,我可没有耻笑洪都门学,我只是耻笑你们这些出身卑微的贱民,连肚子都填不饱,衣冠都穿戴不齐,还想像我们一般读书学礼,学习圣人知识,真真是笑话!”一名站在陈英左侧的士族子弟站出来开口道。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洪都门学大门前的众多学子纷纷大怒,只片刻间就聚集了三十来人在梁鹄身后,与前来的一众士族子弟对峙起来。
“怎么?说不过,就准备动手吗?不愧是贱民,就算读了几天书,也还是粗蛮之辈,我司马进果然没说错,你们就是一群笑话,哈哈哈哈!”刚刚站在陈英左侧的士族子弟接着开口道。
正当洪都门学的一众学子恼怒,梁鹄这名博士准备开口之际,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从洪都门学内大步而出,人未至声先到:“哈哈哈,我以为是谁这么目中无人呢,原来都是些旁支庶出的小儿,怎么,在族中被欺负了,到我们这里来找存在感来了?”
陈英、司马进等一众士族子弟听到这话,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今日他们邀约一起前来的十来人,基本上都是各大士族的旁支或者庶出,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最近又因为董卓乱洛阳之事,不少家里的嫡系早就回了祖地或者暂时离开了洛阳,他们一群人顿时觉得没人压在自己头上了,遂相约前来洪都门学找一找欺辱别人的快乐。可谁知被人一语道破,顿时一群人循着声音看到一少年大步而来。
陈英一脸怨毒的看着来人,当先开口道:“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祢正平,早就听说过你嘴毒,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不敢当啊,我这嘴毒尚可治,但心毒可就无药可治咯!”祢衡此言一出,顿时又惹得一众士族子弟怒目而视,正要开口反骂回去,却听旁边一道声音响起:“哈哈哈,有意思,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呐!”
这几句话一出,聚集在此的众多洪都门学学子“轰”一声,全都大笑起来,而陈英、司马进等一众士族子弟全都涨红了脸,一脸恨意的看向出声的地方,只见一身长八尺余的素衣青年笑眯眯的在这不远处,其身后则是站在一身高九尺余的铁塔般的貌恶巨汉,却正是何彧与典韦。
司马进抬手指着何彧:“狂妄小儿!竟敢侮辱吾等为妇人,真是好胆!过几日等这洪都门学被裁撤了,我看还有何处能保尔等贱民!”
“哈哈哈,兄台好句!见过找死的,没见过找骂的。司马进,你上赶着自认为妇人,那不是说你不是个男人,而且还心毒咯?”祢衡一阵大笑,对着何彧拱手一礼,然后转过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司马进又是一阵揶揄,顿时又引来一阵洪都门学的学子的嘲笑,并且引得洪都门学越来越多的学子前来,只是这几句话的时间,便又聚集了不下五十人前来。
陈英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心中也有些不安起来,担心万一产生冲突,恐怕自己等人带来的十几名仆役恐怕难以抵挡,遂一把抓住有些恼羞成怒的司马进,看着何彧及祢衡、梁鹄等人道:“哼,今日之辱,吾等记下了,日后自有机会见个高低。还有那刚才说话之人,可敢留下名号?”
何彧听到陈英此言,脸上古怪之色一闪而逝,本不想跟这些纨绔子弟计较太多,心里更多在意的还是他们刚才扬言要裁撤洪都门学之言。但现在那陈英既然指名点姓的要自己留下名号,那就没办法了,于是向一旁的典韦示意了一下,然后典韦就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高举,咧着大嘴露出一副毛骨悚然的笑容,缓缓道:“某乃先帝亲封虎威将军,鸿门亭侯,典韦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