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离开了周家,本计划教训一下周地主,替村民们出口恶气,没想到自己因为吃人家嘴软,什么事都没干成。
只怪自己太年轻了。
出了周家门,天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期待中的周家奶奶并没有出现,天佑心里有一种无可名状的空虚感,那种感觉就像孩童吃了一块甜甜的糖果,再想吃时,却发现已经两手空空,第一块糖果吃的太快了。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声,是一个妇女尖利的惨叫声,天佑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一群人围在一个破旧的门楼前窃窃私语,天佑见一个大婶在抹眼泪。
“大婶,怎么回事啊?”
“老五家太惨了,男人半夜上了吊,早上才发现,舌头都伸出来了。”大婶哭的更伤心了。
“怎么会上吊呢?”在天佑心里,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昨天老五给土匪的马披麻戴孝,哭了一天,闺女又抵给周扒皮家做丫鬟,又气又恼又毫无办法,一气之下就上了吊。这群丧尽天良的土匪!”旁边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一边叹气一边咒骂土匪。
天佑攥紧了拳头,一股怒火已在心里熊熊燃烧。我得上山除了这群土匪。
天佑从小在寺里长大,养成了嫉恶如仇的习惯,他看不惯穷人受欺负。可他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了,以为自己一双拳头就能替人间除恶扬善。
天佑离开人群,向村外走去,他得去会会这群土匪。
天佑虽然年轻但并不愚钝,就这么上山,土匪手里的家伙可不是烧火棍啊。
得想个办法才好。
天佑在一个破庙里待了半晌,苦无破敌之策,自己身上除了昨晚挣的十块大洋什么都没有。
消灭不了土匪,干脆就入伙吧。隐蔽精干,以待时机。
天佑仗着一身武艺,就上了山。
刚到寨门口,就被两个持枪土匪呵住。
“干什么的?敢到我们黑风寨撒野!”
天佑定睛一看,寨门三个大字“黑风寨”,端的是有模有样。
“小弟仰慕黑爷,想来投奔混口饭吃,求大哥给引荐引荐。”话未说完,天佑就把两块大洋放到了土匪手里。
这群土匪就是附近吃不上饭的山野村民,哪见过这架势。见面就给大洋,可谁见过有大洋还吃不上饭的人。拿人手短,土匪也无暇多想,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有大洋什么都好说。
“等着,我去给大哥说一声,要是不收留你,我也没办法。”意思就是我去给说了,即使不收大洋也不会还给你,你不给土匪都得抢过来,哪有退的道理。
不一会出来一个黑黝黝的男人,天佑一看就叫了声“黑爷”,把这土匪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并没有别人。
“别他妈胡叫,黑爷能亲自出来见你小子,你小子还不够格。”
这土匪上下打量了天佑一圈,细皮嫩肉的怎么也不像想当土匪的样子。
“为什么要来我们黑风寨?看你小子就不像个好东西。”
天佑听了差点笑出来,心想,好东西谁会来当土匪。
“我是沈阳铁岭白云寺的和尚,我们那边被日本人占了,当和尚也当不安稳,就出了关,谁承想关内的寺庙太穷了,连肉都吃不起。听说咱们黑爷这边可以喝酒吃肉,我就来投奔了。不信,你看我头上戒疤。”天佑把头顶伸了过去。
土匪看了一眼,“还真是,你这和尚不想着吃斋念佛,老想着喝酒吃肉。你有啥本事,我们黑爷可不要酒囊饭袋。”
“我从小习武,耍起狠来,十个八个男人近不了身。”天佑脱口而出的话倒把土匪吓了一跳。
“你小子吹牛不打草稿,口气太大了吧?”难怪土匪不信,天佑都有点不信,只怪自己信口胡诌的时候没考虑周全。
“大哥要是不信,我给你露两手。”天佑看到旁边有块石板,足够三寸之厚。天佑拿起石板,放在地上,一掌下去,石板分成了四半,把几个土匪惊得目瞪口呆,天佑从小练的就是少林硬家功夫,就是硬,哪里都硬。
“好小子,你可以跟老子干了。”土匪高兴的像捡到了金元宝一样。
“谢谢大哥,敢问大哥怎么称呼?”
“这是咱们四当家的。”旁边一个土匪抢着说。
“四当家的,以后还请多照顾小弟,小弟愿效犬马之劳。”天佑表表决心,看这土匪虽然五大三粗的,但脑子好像不好使,是个利用的好工具。
“你小子嘴还他妈的挺会说。”四当家的人粗俗,话如其人。
天佑就此入伙当了土匪,很快就把黑风寨的情况摸清楚了。
黑风寨一共二十来个土匪,土匪头子叫刘老黑,一个大秃头,最让人不舒服的是他长着一个尖尖的鹰钩鼻子,鼻尖都快触到嘴唇了,一看就是天生的土匪。另外还有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都是些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废物,也就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刘老黑这人虽然丑,却有两个老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尤其是小老婆,一头大波浪,浓妆红唇,喜欢穿紧身的旗袍,走起路来屁股上的肉随着腰胯的摆动就会晃动起来,弄的大小土匪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下。尤其是三当家的,他俩对视的眼神就能猜出,他俩肯定有事。
这对天佑来说是个好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天土匪下山砸了个窑,抢了不少大洋,晚上都喝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