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无月的要求，穆恩摇了摇头。
“九岁以前啊，时间过去太久了，我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你多大了？”
“我不想说。”
不想说，那年纪肯定不小了。
“放心吧，虽然记不太清楚了，但知道的肯定比你多。”
话锋一转，穆恩抬头望月，面具下朱唇轻启，开始娓娓道来。
......
“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大概是三岁吧，那时就和妈妈一起生活在森林里，一座简陋的小木屋中......”
“是不是屋子旁有一棵大树，屋前有一片水潭？”
无月问道。
“你这不是记得吗？”
“不，能记起这片段是有特殊原因的......”
唯一一次回忆，是在食梦兽的干扰下，强行回想起来的碎片，唯一记得的，也就这么几个特征。
穆恩没问为什么，而是接着说道:
“我们没有父亲，印象中从来都只有妈妈一人，妈妈她也从来不提，就算我问，她也总是避而不答。”
“不过无所谓，没有父亲并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兴许他是个有苦难言的好人，又或许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管他呢。”
“我们生活的地方虽然是森林，但距离有人烟的地方不算远，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是联盟的一个市集，日常所需的吃穿都从那里买。”
“说来也奇怪，妈妈明明没有工作，却有花不完的钱，我从没见过家里为吃穿发过愁。”
“但是相对的，妈妈在人际关系方面......该怎么说呢？人缘不是很好，市集里的人都对妈妈态度很差，当然了，这样一来捎带着对我们也就不太友好了......”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是被逐出部落的。”
“为什么？”
无月连忙问道。
“这我确实不清楚，但我总感觉和妈妈的外貌有关，因为小时候我们听到最多的骂声就是针对我们的毛发。”
穆恩说着，下意识地摘及那一头比无月略长的白发。
“我听人说过，白色在兽人中很罕见？”
无月问道。
“罕见？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好了，事实上，那些人认为白化兽人会引来不幸，更夸张的认为这是一种诅咒，我觉得妈妈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被逐出氏族的......”
可是无月回想以前遇到过的兽人族同类，他们并没有对自己的白发表示过类似的看法，认为它不祥之类的，相处起来也很自然。
“原来你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吗？”
“当时没这个能力去搞懂，如今我也不想搞懂，既然他们抛弃了妈妈，那便与我再无瓜葛。”
“那后来为什么离开了那个地方，要到对岸去？”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最开始的几年，虽然受人白眼，却也还过得下去，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的身体变得不太好......”
“她每晚都会偷偷跑到水边咳嗽，为的就是不让我听到，她开始力不从心，拿不了任何重物，一旦受伤，就算是再小的伤口，也很难愈合......”
“我那时不懂，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是妈妈得病了，得了一种我没听说过的病，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病。”
听到这里，无月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心中关于母亲的那张原本模糊的脸，在想象下逐渐变得清晰了些。
苍白，无血色，柔弱却充满慈爱的脸。
哪怕妈妈极小概率还活着，无月也不会放弃去找她。
可是现如今，得知了妈妈曾患有罕见病症，无月心中那份本就微小的希望，几乎要被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