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场内七名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有了一定“认知”的新嫩,考了英语和历史。曲卓依然在一页接一页高效的“抄”卷子。
等七个新嫩完成两科考试离开,曲卓也开始了今天的第十二套卷子……门扇轻响,几位年龄差距不小,但都有一股知识分子气场的人进入考场,其中就有之前想把曲卓揣兜里的孙教授。
教室内监考的三个人听到声音看过去,纷纷端正姿态。准备问好时,被一名老者抬手打断。
几人放轻脚步走到教室最前面,安静的看着聚精会神答题的曲卓。
曲卓感觉到了身边围满了人,但没抬头,恍若未觉似的专心“抄”答案……
一帮人看了一阵,又互相对视后,眼中都泛起了了无奈和苦笑。
这些人都是北大物理系和半导体专业的顶梁柱,从系主任到教授都有。原本他们对国科院的“阳谋”不屑一顾。觉得就算曲卓是天才,毕竟没有接受过系统学习。
别的不说,就数学语文政治历史地理等基础科目,不花大精力去背,根本就不可能考过。
所以,北大这边的想法是,只要曲卓有科目不及格,就坚持原则让他“重修”。
这一重修,最少不得一年?
北大半导体专业的分科、扩招报告已经交上去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上半年就能得到批准。
那时候半导体专业不但会分出微电子和集成电路等专业,还有了招收硕士生的资格。
等曲卓重修补考完,直接留校本硕连读,国科院的阳谋就成了笑话,落个鸡飞蛋打……
想法虽好,但几个人进考场前,已经看了曲卓之前答完的卷子。
然后,都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那小子还真在一个礼拜之内,把十七本书全背完了!?
又想到昨天国科院那边转过来的4KdRA设计图,老几位都有种丢了半辈子工资的感觉。
不,比丢了半辈子工资还要上火,还要失落。
那份设计怎么说呢,以他们的经验,凭肉眼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从整体布局到细节处理,都可以用惊艳来评价。
缺点不是没有,而且很大……凭我们眼下的制程设备,根本无法实现。
因为,想实现的话,要先掌握6微米加工工艺。
而我们眼下的设备,只能批量生产十微米制程的集成电路。6微米虽然也能搞出来,但良品率极低。只能在不计成本的情况下,满足个别特殊单位的少量需求。
想要真正将6微米工艺的设计转化为产品,得等到我们买到国外先进的设备,或者自研的非接触式光刻机取得进一步突破才行。
尽管设计有巨大的“问题”,但问题不是出在设计者身上,反而更加能衬托出设计者的优秀。
眼看曲卓所有基础科目都考完了,而且即便用最严格的打分标准,绝大部分科目都妥妥的九十分往上。想用挂科的办法把人留住,显然是不可能了。
老几位的失落中,见曲卓第二页卷子马上就答完了,互相对视了一下,默默的离开。
出了考场,孙教授不甘的说:“主任,再想点别的办法呢?”
“算了。”物理系的郑主任叹了口气,背着手边走边说:“就算我们把人硬留下来也没用。被四机部惦记上了,留得住吗?”
“……”孙教授无话可说,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满是无奈的缓缓吐出。
国科院都顶不住四机部的压力,北大说到底就是一所大学,怎么可能顶得住。
要是有那力度,这些年不下二十名很有潜力的青年人才,就不会被这个局那个部的给硬薅走了。
是学校不想留吗?
留不下呀!
人家一纸“红头”文件发过了,就得乖乖放人……
短暂的沉默后,当年凭几乎凭一己之力撑起北大半导体专业的黄教授,想到了某位被硬薅走的得意门生,愤慨的说:“什么都想要,还都捡最好的。他们要去干嘛?当绘图员吗?!”
“唉,
“狗屁!”黄教授声音更加高亢:“小悦现在天天给扫卫生端茶倒水呢!他们那是缺人吗?他们……”
“那是对年轻人的磨砺,他们对小悦还是很器重的。”孙教授劝道:“上次不是有反馈嘛,对小悦的能力给予了极大的肯定,说已经帮单位攻关了……”
“狗屁!”老教授声音更大:“那些有潜力的苗子,一旦错过最佳的学习期再想拔高,不说学习能力的退化,工作、家庭、子女,方方面面一大堆拖累,哪那么容易呀……
是,国家需要人才,所有单位都急需人才,可也不能把所有好苗子都倾斜到一线吧?
学校教书育人,搞学术,搞探索,搞累积,就不需要人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