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右眼泡肿的老高,李爱国腮帮子也鼓着,还瘸着腿,一看就是挨揍了。
“怎么弄得?”马向芳问。
钟海和李爱国不等开口,赶车的就不耐烦的催促:“赶紧的,卸车。”
“他们太欺负人啦。”李爱国哇的一声就哭了,抹了大鼻涕指着赶车的喊:“他们连两吨都没装上。我们理论,他们打人,还说要举报咱呜呜呜呜……”
听着李爱国的哭诉,曲卓和马向芳看了眼骡车后斗,里面就装了大半斗的煤,还煤面子居多。
曲卓小时候家里年年冬天都买煤,大概有数。这种大车满一平车差不多两吨。眼前这大半斗,估摸也就一吨半左右。可见那位煤场主任挺黑,给约定的数量打了个对折。”
“你他麻痹的嚎丧呢!”赶车的抡起大板锹照着李爱国就是一家伙。
赶车的岁数瞅着岁数挺大了,但膀大腰圆。就算没真用劲,还照着衣服厚的地方打,也把李爱国拍了个屁蹲。
“我草你吗的……”马向芳破口大骂,撸袖子奔墙边抄起块砖头。
“小比崽子,你再给我能耐一个!”赶车的吹胡子瞪眼的抡起板锹:“老子拍死你你信不信?”
“别动手!”曲卓赶紧拦在俩人中间,从兜里掏出来一盒丰收烟递给赶车:“您消消气,他不会说话。”
赶车的看了眼塞到手里烟,指着马向芳:“小兔崽子,嘴特么给老子放干净点。老子拍死你跟捏死个鸡崽子似的!”
马向芳气不过要还嘴,被曲卓打眼色劝住。
赶车的把丰收烟揣兜里,掏出自己的大生产,抽出一根点上。喷着烟气打量了下曲卓,夸道:“还是你小子懂事儿,有眼力见儿。要不然,老子明天非得举报你们投机倒把不可。”
“我们投机倒把?你们干啥呢?倒卖国家资源!还举报我们,我还举报你们呢!”马向芳扯着嗓子喊。
“告!去告!能告赢算你尿性!”赶车的半点不带怕的,夹着烟卷的手指着马向芳,显然底气十足。
“你闭嘴!”曲卓瞪了马向芳一眼。转头陪着笑脸对赶车的说:“他小,啥也不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嘿~”赶车的呲着大板牙笑呵呵的对马向芳说:“小诶,说话办事前动动你那猪脑子。要不死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马向芳不知声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煤恐怕不是煤场偷偷卖的。或者说,得的钱,不止进了煤场一帮人的兜里。
曲卓见打不起来了,貌似随意的摸了下后斗里的煤……一千六百四十七点六公斤,还不到八百块钱。估计是煤面子太多,合下来才四百多一吨。
心里有数,也有了想法。曲卓安抚还是气不过的马向芳:“够一冬天烧就行啦。多了也没用,放到明年就风化了。”
马向芳见曲卓一个劲儿给他打眼色,以为他害怕煤场的人举报。
虽然还是气,但也怕招麻烦。忍气吞声的招呼钟海和哭唧唧的李爱国卸车。
三千多斤煤听起来挺多,卸下车也就不高的一堆儿。
赶车的挥挥舞鞭子赶着骡车走了,马向芳的问曲卓:“就这么算了?”
“红旗哥,你去找曲部长,收拾他们!”李爱国哭唧唧的喊。
“行啦,甭管了。我肯定给你们出气。”曲卓揉了把李爱国的脑袋。
等钟海和李爱国洗了把脸进屋把衣服一脱,曲卓才看到,俩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伤。
李爱国哭的说不明白话,问了钟海才知道,那位煤场主任根本没露面。儿了了。
钟海和李爱国不干。一帮缺德的这个给一脚那个甩一撇子,跟耍猴似的把俩人好一顿揍,还威胁说要再敢闹,就举报俩人投机倒把。
煤场都是些什么人,随便拉出一个都膀大腰圆满身疙瘩肉。就钟海和李爱国的小体格,人家随便扒拉两下也受不了啦,闹了个灰头土脸满身是青。
曲卓听了过程气得够呛,但不着急报复。
现在出手,煤场的人肯定会怀疑。等过段时间,都忘了这茬,哭都让他们找不到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