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钦顺着虞移给的地址从前城动车站出发一路转地铁再步行,大中午的终于远远看到陈言家的时候,首先就被陈言家门口的两棵柚子树给吸引住了目光。
这两棵柚子树其中一棵看着就已经有些年头了,两棵树都被照顾的很好,修剪得宜,老一些的那一棵果实已经成熟了,估计这两天就要采摘,徐一钦看到院墙下放着一架梯子,走到跟前的时候,院子里一条黑色的四眼狗突然很大声的吠叫了起来,狗子看着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也是一样被照顾的很好,嗓门也大,就像虞移说的,还真是条六亲不认但又养尊处优的恶犬。
不一会儿入户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看着就干净利索的中年妇女,应该就是虞移说的陈言家的住家阿姨,姓曹。
曹阿姨出来以后,一条的叫声小了点,但还是一直盯着徐一钦呲着牙,曹阿姨注意到家门口下坡这里站着的这个陌生人,看上去年纪应该和陈言差不多,也带着副金属框眼镜,背上背着个双肩包,长得斯斯文文挺好看的,一身打扮很普通,但是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质,曹阿姨犹豫了一下,因为陈言没说家里会来客人,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找谁?
陈言的小工作室里,徐一钦搬了个凳子坐在陈言身边瞧新鲜,陈言正在弄一幅六尺牡丹的十字绣印花图,11ct的,格子还算大,不怎么费眼睛,陈言正在弄一朵粉色的牡丹的花蕊,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手指很灵活的带着针穿梭。
“是有想过徐同学会来前城一趟,但是没想到徐同学会到我家来,”陈言把这根针上的线绣完,把线尾很巧妙的藏好,然后用小剪刀剪去多余的钱,把针放在了绣架上的针吸上,“虞移给你的地址吧?”
“你这个针的材质很不错啊,”徐一钦因为家里生意的关系对金属都挺敏感,“德国货?”
“好眼力,”陈言拿个布套把整个绣架全套起来,“看来你和虞博士的合作很愉快啊。”
“什么都瞒不过你不是吗?”徐一钦压根就不问陈言是怎么知道的,陈言聪明,很多事情用不着别人告诉,他自己想得到,“虞博士的这个‘沉鱼’项目是真的很不错,他需要资金扩大生产,也需要职业经理人打理这个项目,而我手上正好有点闲钱,也有更专业的人力资源,我也一直在找虞博士这样对脾气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们很谈得来,况且这一切还得感谢你啊。”
“和我没什么关系,”陈言站起身来,眼前的徐一钦有了徐太太的爱情滋润,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的,“向激川说之前我住院的时候你还专门来看了我一趟,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这么远来看我,我是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的。”
“别这么说,对了,”徐一钦拿出手机翻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你之前说过的,回到我们的世界就会给我联系方式,现在可以给了吗?本来来你家这种事我直接问你就行了,但是这不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好麻烦虞博士了。”
陈言愣了一下,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提交了好友申请。
“欢迎回来,”徐一钦伸手指通过验证,“你好啊,陈同学。”
徐一钦来的突然,还好曹阿姨今天中午做的是五彩疙瘩汤,加个人倒是容易,饭桌上徐一钦也很给面子,一边不住的夸曹阿姨做的好吃,一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吃完午饭上楼,曹阿姨已经把折叠床准备好了,按照徐一钦的要求,他想和陈言睡在一个房间里,所以折叠床摆放在了虞移以前来睡的那个位置上。
“委屈你了,”陈言也没想到会在玉成村接待徐振的宝贝儿子,这条件确实很一般,“这个床小了点,我家平时不怎么来人,所以也没有客房。”
“很好了,我有时候跟着团队跑展会,都是在展厅里打地铺睡展桌的,”徐一钦坐在了这张折叠床上,显然是真的很满意,“能有个稳定的空调和洗漱的地方我都觉得条件很好了,你这里已经招待的非常好了,况且我这次来也是真的为了跟你道谢,对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徐一钦说着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很漂亮的木头匣子,描着红色的漆,非常精美:“我们决定还是办一个简单一点的小范围婚礼,宾客人数不超过一百人,这个是请帖,还请你务必赏脸参加呢。”
“很漂亮,我没事的话一定去,”陈言接过这个请帖盒子,看得出来用的是紫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开里面的请帖居然是包裹在亚克力盒子里的纯金请帖,上面写着陈言的名字,以及婚礼的时间地点,落款是徐一钦、林安柳夫妇,“这手笔也真的有点大,四个九的黄金,52克啊,你这结婚还真的是别出心裁。”
“我爸说我们搞的有点太简单了,”徐一钦有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预想中我的婚礼起码得花九位数,他和我妈早就筹备上了,结果我们不太打算搞得很高调,就只能在这些物料上花点钱让我爸有点参与感了,反正宾客人数很有限,你也别嫌弃,毕竟我家开金店的嘛,土是土了点,但我太太觉得很有意思。”
“你今晚是住在我这儿,”陈言伸手把这个请帖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是去找向激川聊聊你打算请他当伴郎这件事?”
“他最近工作还挺忙的,我打算明天再去找他了,当然最好是你跟我一起去,”徐一钦躺在了折叠床上,显然觉得很舒服,“我今早一下飞机先把虞博士的请帖送过去了,然后马不停蹄赶到你这儿,确实很累了,今晚在你这儿休整一下吧,不知道你这里方不方便啊,不过不方便我也不打算走了。”
“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陈言听出来徐一钦话里有点别的意思,“我这儿只有我和曹阿姨,没别人了。”
“这样吗,”徐一钦似乎略微有些失望,“我以为我这次来可以见到上次没见到的那个在医院照顾你的姑娘呢。”
“姑娘?”陈言其实一下就对上了号,徐一钦来的那天齐叔带着葛玥童回来玉成村看一条了,所以就没碰上面,但是那时候的他还在装失智的阶段,不应该记得这些事情,所以他表现的很意外。
“你别装傻啊,”徐一钦手撑着头笑嘻嘻的,“那天我一进你病房就注意到地上有根长头发了,那里的工作人员可都是戴帽子的,而且客厅那台笔记本电脑上的贴纸一看就是女孩子才会贴的,电脑都铺在你那儿了,人肯定是常驻的,所以回去的路上我就问了问向激川,他说是有个和你有些瓜葛的小姑娘在照顾你,具体什么瓜葛很复杂他三两句说不清,还说虞博士比他清楚多了,不过我也没找虞博士问,今天到你家楼下,我注意到你的房间和你楼上的房间都是装了空调的,刚才一来看到你二楼的格局,你刚又说你家没有客房,我还以为那个姑娘住在三楼呢,看你的意思,她不住在这里吗?”
“我以为徐同学你不是喜欢打听这些事儿的人呢,”陈言才想起来上次葛玥童回来,他让齐叔从厂里拿了一台闲置的旧空调装在楼上给葛玥童用了,现在也还没拆掉,就这么和小细节徐一钦都能这么敏锐的捕捉到,“没想到你也是个不能免俗的人啊。”
“俗不俗这个真不好说,”徐一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认真严肃,“我只是觉得能在你都成那个样子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来照顾你的姑娘,你在她心里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我以为像你这样对别人比对自己好的人,一定不会辜负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