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移下了飞机直接乘地铁直奔高铁站,虽然上次他就已经发誓自己要是再管陈言的任何事自己就是一条狗,现在也只好一边刷卡进站飞奔上车一边在心里汪汪汪了。
前城警方采集了董青山和葛玥童的生物学样本以后,本来以为现阶段为了等待比对结果也只好先暂停案件其他调查,陈言就带着葛玥童的委托代理材料登门了解情况了。
陈言虽然一直没有从业,但他真的是个律师,当年和他一起撘班子讨债的法务大哥亲自把陈言介绍进了他师兄的律所实习,陈言第二年就拿到了执业资格,然后就这么一直干裁缝干到了现在,葛玥童的委托材料,是她去迎城上研究生之前陈言让她签的,初衷是毕竟葛玥童要独自出门去外地上学了,又没个什么亲人,万一遇上点什么糟心事总算还有个律师可以指望,结果葛玥童当时一听陈言说要签字,看都没看内容拿起来就签了,陈言也不太确定这姑娘是真的傻还是太相信自己,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这份委托材料还真的是很有必要。
陈言也没想到这份材料会派上这么一个用场,警察们来玉成村走访调查的时候陈言不掏出来,第一是这样多少显得有些像在和警方对抗,而且陈言当时是真的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管葛玥童的事情了,她长大了,有她自己的家人了,但是送走了警察陈言心里两股力量就开始拼命打架,理智说这件事还是得管,董青山这种狗东西就是个附骨之蛆,想要祸害葛玥童一辈子实在是太容易了,感情说这件事还是别管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办公室里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还是很耐心的,把目前可以和律师同步的信息都做了一个共享,陈言也没想到葛玥童这边已经配合到dNA都采集完毕了,不过想想也是,不论是不是亲生子女,婚生子女都得承担这个赡养义务,估计葛玥童要么也是已经了解了这一点,要么是真的傻,陈言个人觉得可能是后者,毕竟从自己受伤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这姑娘感觉是不怎么聪明。
陈言这两天总是有些不舒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是想吐,身上到处都疼,人也总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从公安局出来还没等齐叔把车开过来,陈言就扶着墙弯着腰差点没直接一头栽地上,正好几个警察从大门进来,围上来一番询问,说什么都要让陈言做个检查,陈言自己难受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跟着走,等齐叔开车回来看不到人也慌了,又把车停回去回来找人,才知道已经被抓去检验科做血检了。
等拿到结果,陈言自己已经不太能走了,需要齐叔扶着,送陈言出来的警官一边感慨着小伙子你可要注意身体啊这么年轻身体这么差,一边很认真的解释说他们也是工作需要还请多多理解。
齐叔能感觉出来陈言体温有点高,他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发不发烧还是摸得出来的,现在陈言这个体温发低烧是肯定的,齐叔担心别有点别的什么不舒服,后座上的陈言迷迷糊糊的,齐叔心里慌得都不行了,带着陈言就往医院去。
陈言坐在七万的后排,要不是有安全带捆着,他感觉自己都能直接滑到座位车载广播或者一些经典老歌,今天车里却静悄悄的,陈言很想说让齐叔打开广播听听这么安安静静的挺没意思的,但是发现自己脑袋也很沉嘴也张不开。
感觉很渴,有点想喝水。
陈言迷迷糊糊好像看到葛玥童手上拿着个瓷勺子坐在自己对面,他虽然让葛玥童在他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但他好像这才是第一次看清楚葛玥童的脸,第一次和她这么近的面对面坐着,也没移开视线去看她的胳膊之类的。
其实葛玥童这几年也不知道是长开了还是怎么回事,陈言心想,没有陈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么像董青山了,之前葛玥童的眉眼耳朵脸型什么的和董青山真的特别特别像,陈言搞清楚葛玥童是谁了以后就忍不住的去想董青山自己还能算得上是个长得英俊的,怎么生出来的女儿能这么难看,特别是这股子畏畏缩缩胆小怯懦的气质,陈言看着都觉得被窝囊到了有点冒火,哭起来两行鼻涕比眼泪流的还长,说话声音也跟蚊子哼哼似的,算了,就董青山这种狗东西,能给这孩子留个正常脑子都算是积德行善了。
葛玥童的这副样子一直就深深的烙印在陈言的脑海里,虽然说不算什么好印象,但是葛玥童毕竟是个半大的女孩子,自己也是个年龄尴尬的男人,陈言知道自己就是个没人教没人养的小杂种,他不想葛玥童也这样,起码住进他陈言家以后就不会了,但他也不想给葛玥童带来什么影响,比如高中的时候班里的女生都很痴迷《长腿叔叔》,陈言也还去翻了翻,他感觉这也太突破他自己的道德底线了,葛玥童住进来以后陈言就是这样对自己要求的,腿长可以,毕竟身高在这,当叔叔也不是不行,也有能说得过去的辈分,长腿叔叔绝对不行,这也太恶心了。
就像那次虞移说着什么爱而不得,虽然迎大中心大草坪的那远远一望才让陈言意识到那个瑟缩的黄毛丫头已经真真正正的长大了,了陈言脑海里还是一下就闪过了葛玥童并不白皙的脸上那两行长长的鼻涕,继而觉得虞移真的是有什么大病,需要心理矫正,他同时又觉得很好笑,虞移居然会觉得自己能有这么心理变态,陈言认真的,他对自己的认知也好还是对自己和周围人的关系也好,认知都还是很理性客观的,他对葛玥童真的就是当做一个小孩子,还真的问心无愧。
陈言是真觉得很渴,车里太安静了,他甚至抬不起眼皮看看附近有没有水喝,他恍惚又看到葛玥童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不锈钢勺子,是很好喝的汤,她很耐心地很温柔的一勺一勺慢慢喂到自己嘴里,陈言甚至还能回忆的起来那汤的滋味,是炖的很不错的花胶,尝着就像是之前向激川带着自己去过的那家竹林里的悦省菜的口味,陈言其实不怎么喜欢喝汤,他从小没有喝汤的习惯,更多的时候是喝点凉水,他之前也很嫌弃向激川这个爱喝汤的矫情毛病,吃饭就好好吃饭,搞的什么汤汤水水的,要不是这孙子爱喝汤,怎么会给向平川的妈下手的机会。
陈言还记得那天病房里很吵,有好几个人伸头过来看他,葛玥童起身把帘子拉上了,帘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言其实早就吵得不耐烦了,但也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他感觉得到葛玥童一直在看自己,他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的样子狼狈又滑稽吧,不一会儿左胳膊上那个伤疤,陈言的留置针在左手腕,经常输液的关系左胳膊一直冰凉冰凉的,他感觉到葛玥童的手指尖轻轻摸了上来,她的手很温热,的指尖还带着一些指甲,就那样轻轻扫过他的伤疤,有点痒痒的,陈言心想,这傻姑娘怎么还不出去啊,陈言是真的很想趁着没人在的时候好好给自己挠一挠,这些天躺在医院里动也动不了,陈言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新旧伤疤都在发痒,让他忍得真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