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德让远在中京……罢了,还得自己出面。他起身推开了闭关的房门。
……
幽州城西,灵清山脚,莲花河畔。
一大片青瓦白墙的别院伫立于此,正门的牌匾上铁画银钩地写着四个大字“马家客栈”,此地临近官道,闹中取静。别院背靠丘岭,曲径通幽,山前便是湍急的莲花河水。
山林间的景色美如画卷,四季各有特色,是登山踏青的不二之地。再加上不远处弘法寺香火鼎盛,常有香客过来投店。一年里,客栈前院的九间客房都是住满了人的。
可今日马家客栈却高挂免客牌,天色已黑,正门前的大灯笼也并未点亮,显然是已歇业了。
此时唯有别院二楼的一间正室正点着灯火,烛光透过窗纸映射出来,目光所及,此山林幽静之处,也唯这么一丁点的亮光了。
室内正有两人盘坐在蒲团之上对弈。两人都盯着棋盘上的黑白子。
其中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面露得意之色。
他面容威武,燕颔虎头、狮鼻虎目、颧骨高耸,额头处像老寿星般拱起一个大包。此时正值隆冬,屋内也未烧碳取暖,可他的上身却未着片褛,露出一身与年龄不符的健硕肌肉,烛光之下,白发飘散,那张脸也犹如棋盘上的黑白子一般,一半黑一半白,让人捉摸不透。
而坐在老者对面的中年汉子正眉头紧锁,原本消瘦的身材在闪烁的烛光下看着更加瘦骨棱棱。
他食指和中指正夹着一枚黑子搁在空中始终落不下,显然是有些举棋不定,已露了败象。
就这么将近半刻钟的功夫,消瘦汉子终于投子认负,紧绷的脸上终露出了笑容,出言夸赞道:“三叔,您老的棋是越来越老辣了。”
消瘦汉子口中三叔轻呵一声:“你这小子当了家主,还以为能长进些,如今别的不行,这拍马屁的功夫是越来越老辣了。逢年过节,除了你家妮子还往我这走动走动,也未见你来过。”
“三叔,哪是我不想来啊,我这是身不由己,当年得亏有您老坐镇啊。侄儿如今……是独木难支。”汉子一脸愁容。
“还身不由己,我看是净放臭屁,你这人从不做不用功,今日这棋下的也臭,浑不像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一撅屁股就知道你拉的什么屎,这里面肯定有事,有话就赶紧说,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要没话就赶紧滚,耽误我客栈开门做生意。”
“哪里哪里,其实我就是想来看看三叔。”清瘦汉子尴尬的一笑,“可要说事,还是有一件事来向您请示请示。”
“你看,还是有事,是吧?赶紧早说早了。”老者不耐烦地说道。
“额,是这么回事,三叔,今天上午,有人递牌子了……”
“递牌子?”三叔一时间也没太听明白,还以为有了喜事,“怎么,谁家上门提亲了?要说你家妮儿岁数也到了,不过这事你当爹的看着办就行了,我这差着辈儿呢做不了主,再说也不合适。”
清瘦中年人闻言脸颊抽搐,连连摆手,“三叔,妮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家中舞刀弄枪确是个难题,可侄儿今日来并不是为了此事,是四大家要评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