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艺成下山。十八岁年轻气盛,想要去洛阳闯荡一番。下山的第二天路过王家村。才到了村口,就被村民拦下,说什么也不让我过。还好村口放哨的汉子经常上山给我师父送菜,双方也算熟识。他也就没瞒我,说村子遭了淫贼,好些小娘子夜里被糟蹋了。我也算读过几年圣贤书,有人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又怎能坐视不理。”
中年人往茶杯里倒茶,然后继续讲道。
“经送菜汉子的保荐,村中长者同意让我进村帮忙,随后几天里我调查询问,这都是不幸的人家,我向他们保证不抓住恶人就绝不离开王家村。很快被我发现了规律,这恶人都是后半夜把一家人迷晕,而后作恶。如此这般,我便白天睡觉,夜里守在村中最高的祠堂顶上。好在村子不大,也就是百户的人家,几日之后,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后半夜,我隐约见一人从房顶上掠过,赶忙跟了上去。就在他将要作恶之时,被我当场喊破。而后双方动起武来。他的功夫稀松平常,几个照面就被我的长剑斩断小腿,可我当时初出茅庐,经验尚浅,也被他的毒烟所伤,慌忙之中,中毒更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眼看要被对方割断喉咙,所幸夜巡队前来帮忙,我也算侥幸得活,可那贼人也跑的无影无踪。”
孙延召听着听着眉头挤在了一处。这等手段,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只听中年人接着说道:“想必你也猜到了这人是谁,这贼人原名张锐,号称千里追魂,师从噬毒谷。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同门咧。这张锐断腿后,再不出谷,噬毒谷外,瘴气弥漫,遍地毒虫,布满各种机关陷阱,没人领路寸步难行。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进谷,几十年来始终不能手刃此人。可据传闻,张锐这几年又活泛起来,还改了个诨号,自称独腿地仙!你可听说过?”
独腿地仙?孙延召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好像被人一重锤直击头部。
中年人面露微笑,说道:“我听人提及,你也自号独腿地仙。”
还好有斗笠遮挡,才不至于露怯,孙延召强作镇定,答道:“那倒是巧了。”
“可不是巧了!”中年人摇摇头,指着孙延召的手背,道:“你不是他,张锐比我还要大上十几岁,今年也要五十多快六十,虽见不到你的真容,可你的手做不得假,即便保养的再好,也该有衰老之相。放心,我并非想拆穿你。想必昨夜城中巨响也是你的杰作,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张锐?”
“又有谁规定天下只有一个独腿地仙?”孙延召见对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胆子大起来,反问道。
“哈哈,独腿地仙也罢,双腿地仙也罢,我说过不为难你,便不会为难你,许是你有难处,我不问了便是,咱们喝茶。”
孙延召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满口的苦涩,想了想才开口道:“老先生今日可见过花官?”
中年人回道:“你说的花官是昨日旁桌的妇人吧!她是百色馆的芙蓉花官,柳芙蓉。说起来,百色馆都是一群苦命的女人,自五代乱世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为吃上一口饱饭,什么都做得。就说噬毒谷,地府,在这群女人面前,恐怕都成了善良之辈。”中年人顿了顿,接着道,“百色馆的十二花官,各个都是甲等的高手,不光武艺了得,更是另有绝艺,十分的难缠。我今日并未见过她,想必也卷入了昨晚的纷争吧。要是死了也就罢了,你既开口问得,想必结果并不如你所愿。得罪了她,便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可要小心了,女人~都记仇的很!”
“谢先生提醒,”孙延召点点头,“要是没事,那我就走了!”
中年人笑道:“年轻人,我还要劝你一句,老夫活得比你久些,可别嫌我啰嗦,这条路上有张锐这般的小人,可也有许多为了大义留名千古的豪杰。就看你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