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还沉浸在回想之中时,王差拨快步走来,问道:“你没事吧,全是水也不换件衣服。”
“我没事,”孙延召回问,“跑的人抓到了吗?”
“根本连人影都没看到,但你放心,俺回头就跟巡城司说,全城通缉!”
能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跑掉,再加上还有白虹阁这个隐形的巨物存在。全城通缉?孙延召并不觉得会有多大作用,而且他也想低调处理今晚的事。
“不要找巡城司,这样会搞得满城风雨,只派几个得力可靠的人在城中药铺前盯梢即可。”
他绝不相信花官能毫发无伤地离开爆炸点,只要受了伤,就总会去药铺的。
这时王差拨突然有些扭捏,悄声问道:“我说,刚那白花花的女子也是匪人?看着不像啊?”
“你觉得呢?”孙延召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就没有女匪?”
“额,有也是有的,可还有这等绝色?”
“你不会心动了吧?”孙延召讥讽道,“如此悍妇,你日日喝花酒,也不怕她阉了你。”
王差拨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孙延召懒得理他精虫上脑的样子,接着问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不是说,神火连环子母,碰上必死无疑吗?”
王差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来,“那女人确实是有本事的,刚派人查探过了,卧房中有两颗雷没有爆,像是被人砍断了引线,而且她用铁桦木的书桌当作盾牌,挡住了身前的神火雷。那几百斤的台子,也不知她怎么给打翻的。”
一瞬间,斩断引线,用案台保护自己,但凡其中出现一丁点的差错,便是死无全尸。孙延召想罢也只能长叹一声,走上前去查看尸体残骸。
眼前黑的、红的、白的已堆成一座小土包,不少巡检司的年轻人没经过战场的洗礼,见这骇人场面早已躲到墙角呕吐。此时只有一名老仵作正在尸体堆里翻弄。
孙延召心理上也有些许的不适,可总算身体还扛得住,几次胃酸上涌都被他生生给咽了回去。
“数过了吗,有多少人?”孙延召问老仵作。
老仵作抬头斜了一眼,见眼前的少年全身湿透,还以为是哪个潜火队的士兵。
“年纪轻轻,胆识倒是不小,我像你这般年纪第一次见到尸体,整整吐了一天。”老仵作拿着长棍在尸堆上摆弄了一通,说道,“全是碎肉渣子,离得近的都炸烂了,你看这黑灯瞎火的能数清吗?但……十来个差不多有了。”
孙延召点点头,依他的估计,除了花官之外,其余人等应皆死于神火子母连环雷之下。
但好死不死,偏偏所有人中,唯有花官一人知晓房中的“孙延召”是泥人制成的,同样也瞧见了“独腿怪”的下半张脸。
而自己所扮的“独腿怪”作为消息的提供者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干系。他敢肯定,只要花官还活着,定会拼命找寻自己的下落。
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不停有人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