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你个,说好了就不罚你,说不好可要罚你抄经,”赵光义指了指自己,“你的是嘴道,那我的又是什么道?”
“王爷……王…爷道。”这话问得张守真一时结巴。
眼看嘴道失败,赵光义打个圆场,笑道:“行了,今日说无事,也还是有事的。”
张守真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整了整衣襟:“可是有消息了?”
“那到没有,你看看吧,”赵光义从经书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郓州来的。”
“郓州?”张守真皱眉道,“可是……石守信?”
“嗯,说起来他是我哥哥的义兄弟,这些年从不与我往来。”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哦不,是东隅桑榆全都收了。”张守真一改方才得仙风道骨,神情有些猥琐地伸出双手,手掌好像握着两个浑圆的太极球,缓缓地握紧。
赵光义一脸嫌弃,讥笑道:“还敢说是有道之士!”
“怎么石守信亲笔,王爷不高兴吗?”
“我就是想不通石守信在郓州过得舒坦,怎么来趟这等浑水。”
“王爷也猜不到缘由吗?”
“怎么,你知道?”
“嘿嘿,说来可巧,贫道还真知道一点。”
“知道就快说。”赵光义有些不耐烦。
张守真赶紧说道:“这石守信自从到了郓州,开始信奉佛法,大兴土木,郓州内外建了几座大庙。半月前,正巧有一批郓州来的僧人考取度牒,我与他们大和尚闲聊,他要走时向我问及孙府的位置。我问清缘由,原来是衙内石保吉有些郓州的土产让大和尚送去。”
赵光义微微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封信是石保吉央求写的。”
“八九不离十,孙行友和石守信不过是点头之交,可孙延召和石保吉从小一起长大的,据传两人关系极佳。都酷爱蹴鞠。”
“原来是这样。”赵光义若有所思,“这倒是给我出了难题,本还想着再等个十天半月的。”
“要不,再等等?不然王爷这一石二鸟岂不全落空了?”
赵光义权衡片刻,“不等了,孙家的遗产在我眼里还比不上石守信,既然他开了口,面子总归是要给的。孙延召这条命,就先保下了。”
石守信这等从龙之功的节度使,在“杯酒释兵权”后卸下禁军兵权,目前在藩地仍保留一定的自治权,且经过这些年,多成了皇亲国戚。
赵光义早就有心思结交,以巩固自己的势力,可为了避嫌,一直不敢走出这一步。本想借着此次,接收孙家的“遗产”,同时笼络一批孙行友的生前好友,和许多同孙行友一般不得志的节度使,可哪料想他们却全当起了缩头乌龟,最先有反应的反而是稳如泰山的石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