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眼睛,赶忙起身上前,如今肚子实在饿得慌,方才做梦还在啃着烧鸡,可靠近了木碗却厌恶地别过了头,这粥哪是给人吃的,气味冲得人鼻子发酸!
“馊的~”孙延召僵在原地,赶忙去铁栏杆前,高呼:“别走啊……”可狱卒早已经推开铁门走远了,但即便没走又如何?在这种地方还真没处说理去。
他只能发泄似的骂道:“狗日的,等我出去非得把这粥一勺一勺喂你们嘴里。”他气得一脚把木碗踢到了墙角装屎尿的木桶旁。
孙延召强忍着胃痛坐回草垛上,目光却又不自觉地飘向了木碗。说实话,他现在还真有点后悔,算算日子,已两天没吃过一口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穿越前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赶上了好时候,家里也算有点小钱,从小到大别说饿过肚子,每顿大鱼大肉都管饱,如今才知道这饿肚子的滋味真他娘的难受。
在经过了内心的一番激烈挣扎后,最终还是转过头去。少吃几顿饿不死人,可要吃了馊饭,化身成喷射战士,那到时候肚里燃料不足,以狱卒那不管不顾的尿性,可真的会死人。
他摇摇头倚墙而坐,回想起五日前发生的事来,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以张龙儿为首的刺皇案已过半年,弥漫在汴京街头的血腥味本该渐渐散去。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新的“同党”三番五次出现在早朝议事的官员口中。这半年来抄家问斩,夷九族、流放沙门岛这等事就没断过。
五日前的朝会上,殿前御史李茂状告孙行友与妖人张龙儿有旧,更有人证亲眼目睹张龙儿曾夜访过孙府。
赵匡胤虽不置可否,可第二天一早官差便登门孙府。如今孙行友已死,作为孙家唯一的男丁,孙延召自然被逮到了大理寺,扔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入狱一晃五天过去了,无人提审,无人探监,他就好像被人遗忘了般。
地牢里的日子度日如年,唯一能说上话的唯有偶尔出来觅食的“小灰们”。
今日“小灰”又准备出来捡剩,它从墙角的洞中探出头来,“吱吱”叫着,小心翼翼地绕着米粥转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扑上去饱餐一顿。
孙延召打趣地吹了声口哨,小灰则警惕地抬头观望片刻,旋即又低头大快朵颐。
“今儿怎么就你来了。你倒是不挑,不怕吃出病来。”孙延召也不管小灰听不听得懂,又吹了声口哨,招手道,“来~来,干饭鼠,咱们玩玩。”
“小灰”可不想理这怪蜀黍,美美地饱餐一顿后,又从洞口钻了回去。此时地牢中又剩下孙延召孤苦伶仃一人。
越孤独,想得也就越多。身陷牢狱,却什么也做不了。会有人来救自己吗?可又能等到谁呢?
他也算两世为人,太清楚人这一撇一捺,锦上添花的大有人在,可雪中送炭的却是少之又少。况且自己牵扯“刺皇案”,谁会愿意惹这一身骚,为自己前后奔走?
“唉!”好饿,真的好饿,他长叹一声,琢磨着自己这般下去,可能真要命不久矣了,心里的负面情绪瞬间到了极点。抬头望着房顶,大声抱怨道,“来这是干嘛的?别人穿越都美女入怀,大权在握,我呢?躺牢里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