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钟侧头看了一眼,把东西收入袖囊,取出了天师剑。
天阳隐去,周围霎时间变得阴晦不明,疾风呼啸。
却是被拉进了阴间冥界。
姜钟身前出现了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高入层云,望不见顶。山峰上长满了怪树枝桠,宛如张牙舞爪的凶妖恶鬼。
“人の睡眠を邪魔するなんて、くそ!(扰人清梦,该死!)”
山脚下土石崩裂,钻出一个数十米高下的凶恶鬼将。
其一身满是锈蚀痕迹的铁甲,手持一柄大锤,头戴缨盔,赤红面具覆面,一双眸子宛若血红灯笼,晃动间拖曳出淡红尾迹。
大锤一指姜钟,口中发出如雷大音,“金印を盗むのは、谋反に等しい!(窃夺金印,等同谋反!)”
姜钟悬于高空,哂笑一声,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想来是守护金印的阴兵鬼将。
这家伙不过蛮夷之属,加上奴国的名头并不好听,所以知道奴国这段历史的人屈指可数,承认这段历史的更是一个也无,这么多年下来,能有什么香火供奉?能有多少存思念想?
能存活至今,全赖汉敕金印之能,看似身躯庞大,气息却还不如城隍爷的阴将。
姜钟只将肩膀一抖,头上迸现出一线烈火金芒,见风就涨,须臾间百余丈上下,几将笼罩半个昏昧天空,随后向下一落,宛若天河倒卷,“嗤啦”一声撕裂空气,悍然刷去。
那恶将刚开始还凶威赫赫,被这金火之气一近身,仿佛万千刀兵一齐卷割而来,一身铁甲还没接触,就被炙烤的通体发红,身上也嗤嗤有声,大量青烟滋滋狂冒。
恶将悚然一惊,这才知道厉害,连忙一矮身,重新往出来时打的洞里钻去,却慢了半拍,烈火金光刷下,半边身子霎时间就被刷去,不由惨叫一声,愈加努力向地下拱去,顷刻间就钻进了土中。
而那金芒略一吞吐,就将整个地表覆盖,金芒乱闪,赤火燎原,漫漫铺展,竟然向那耸立山峰卷去,如刀锋一般,将山上怪树尽数引燃。
那些怪树原来是恶将这些年来四处搜罗来的孤魂野鬼,被施法锁拿在此,成了一处景致,此番遭难,明明就要灰飞烟灭,却一个个欢呼雀跃。
那恶将连滚带爬,回到了山中洞窟,此处尸山血海,腥臭难闻,男女皮肉烂作泥尘,骷髅筋膜做柱成屏。
却是古时候巫术横行,最喜血祭、生祭,积年累月,方成此景。
洞中正有一位客人喝茶赏景,见了恶将这模样,顿时一惊,将忙迎上去,“冢本鬼王,你怎么弄的这样子?”
冢本鬼王将头盔摘下,伸手往血池中一捞,便攥出千百只厉鬼,匆匆往嘴里一塞,啯啅嚼了,含糊道:“祸事了,有个魔头盗了我家金印,还杀到山上了!”
那客人是一个女子,样貌动人,妩媚多姿,闻言秀眉一挑,冷声道:“什么魔头,我九菊一派看上的东西也敢抢!”
冢本鬼王连吃好几口,那半边身子总算长出来了,但虚幻不定,仿佛一吹就散,闻言眼睛一转,“那魔头厉害的紧,说要拘我去做阴兵,今天你要是打不过他,我便投靠不了九菊一派了。”
女子皱眉道:“我们先前已然议定,若敢反悔,顷刻叫你灰飞烟灭!”
鬼王叫苦道:“不是我有心违约,实在是没办法,要是魔头追来,我岂能打得过,早晚被他捉去,没法为贵派效命了。”
女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鬼王一眼,好歹是活了两千年的鬼王,怎么连个盗墓的魔头都打不过?
口中却安抚道:“放心,我有六甲秘祝在身,任他什么邪魔,都叫他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雷鸣般的震响,整座洞窟轰隆一震,前庭山体整个坍塌下去,露出后面哗哗作响的滔天水浪。
狂涛怒卷,涌入洞窟,左右一分,姜钟自水浪中托举而出。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二者,袍袖一摆,“既见本尊,如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