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道人打断他,“大劫将至,谁不难?你茅山不难,石坚去哪儿了?”
林九语塞,“你……”
全真道人讥道:“满天神佛都跑了,谁还管这遭烂的人间?又是飞僵,又是真龙,现在又来了个妖道…呵呵,诸位还是谨守山门,不要多惹是非的好。”
这番话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纷纷附和。
张天师听的手脚冰凉,先前天师府山门被烧就丧失不少威信,刚想着用妖龙挽回一荡然无存。
“你们…那么多道友的仇难道不报了么?”
“这都是天数使然,如同那场大火……”
有人怅然道。
“是也,我等气数已尽矣!”
有人拍腿叹气。
全真道人说:“无论怎样,道统总要延续下去,张天师,不可意气用事啊。”
张天师脸色难看,如同猪肝。
“天师!天师!匡华地势图出事了!”
有弟子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西南方向黑雾缭绕,恐怕有罕见魔头出世!”
什么?!
张天师霍然起身。
……
李恪良与沈轻秋带着人正在攀爬一处山峰,这里是制高点,可以纵观全局。落步之时,脚下忽的一震,继而整座山头都是随之晃动了一下。
他猛回头,就见古井所在之地,一道乌黑秽气喷薄而出,直直冲入天中,将初升朝阳压在下方,满空朝霞尽是污浊。
这时天边黑压压过来一片数不尽的惊鸟,宛若遮天蔽日的乌云,其带着凄厉尖啸之声,自众人头顶横越而过。
山林之中蛇虫鼠蚁也都从藏身之地出来,汇聚成密密麻麻一大片,仓惶的向相反方向逃遁。
众人没来得及惊慌,耳畔忽起咚咚响声,四野皆闻,好似地下有大心勃动,声鼓动天,不明所以的盗众们不知这声是自何处来,都端着枪,各作戒备之色,惊疑不定地转目四顾,找寻源头。
“恪良,你看!”
沈轻秋脸色一变,发现周围草木都变得枯黄不堪,仿佛在迅速失去生机,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离宫时候的见闻,“会不会是又有道士在布阵了?”
李恪良眯着眼,看向那口古井,以古井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驻守的人身躯在迅速干瘪,一身血液从头顶翻卷而出,汇聚成一道猩红霞瀑,汹汹向地下涌去。
只留下一具具枯槁尸体,睁着干裂的空洞眼睑,惊恐的表情永久定格在了脸上。
周围侥幸逃过一劫的人都被吓得亡魂大冒,更有甚者,都被吓疯,手脚并用,尖叫着疯狂逃窜。
营地顷刻间乱做一团。
李恪良莫名松了口气,姜先生就是僵尸,现在这番变化,应该是姜先生大法功成所至。
他一把扯住惊慌的沈轻秋,“别慌,是福非祸。”
那宏声大响足足扰动一刻才平复下去,这时天地间仿佛万籁俱寂,刚才的一切,如同一梦。
众人不解的望向天空。
俄而,一道荟蔚云雾滚滚涌出地表,雾惨云黑,其内如有万千冤魂尖啸,唬得众人两股战战。
这浓浊秽烟一气冲到了旷大天穹之上,直至撞上云层之后,才昏昏漠漠铺散开,里间一个黑袍大魔正立于云端。
其乌金皮肤,眉若飞炎,发似流焰,额生白灿竖痕,背后腾起一团熊熊乌焰,内蕴水火二气,交融碰撞,嗤嗤有声。
姜钟哗啦一振衣袖,昂首卓立。
但见四方浩气凛冽,劲风如刃,放目望去,茫茫天际,除过滚滚云层虚无一物,仿佛天地间只他一人。
而远处,那初升朝阳灼人眼,万千金辉撒人间。正是长夜已尽,光明大放的恢宏气象。
姜钟心中快意直透九霄,长笑一声,便一摆袍袖,朗声道:“浊劫翻波百花凋,七星九曜落云霄。夺尸窃妖吞阳火,五命六运聚魅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