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钟一惊,肩膀一晃,起了一道流焰一般的灼灼赤芒,往上一扑,顷刻间将那黄符烧成灰烬,头也不回,转身就跑。
过了片刻,身背行头,手托香炉的张守相穿林而出,看了这处情形不由皱眉。
妖龙身躯庞大,每到一地无不声势浩大,摧折树木,倒海翻江,为何此地如此规整?
他俯身捏起符灰,搓揉两下,暗暗吃惊。
“丙丁火?”
难不成有道门之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窃取龙尸,意欲潜逃出神州大地?
张守相不敢大意,当即取出拘矩尺,掐诀念咒,“丹朱口神,传我正谕。”并剑指虚虚勾画几下,就把当前发现说出。
少顷,拘矩尺发出蒙蒙毫光,德清的声音传出,“老舅,我就说这事不简单吧,你非要牵扯进去。”
张守相道:“少做妄言,速速通报老祖知晓,我就在他左近,先去探探此人虚实。”
“是是是。”德清呵呵笑道:“其实这样也好,他们不守规矩在先,老舅也能放手施为了。”
“多嘴。”
张守相散去法诀,眸光闪动,随即拿起香炉,在上一点,指气香顿时明光烁烁,好似有人在吹一般,不多时就聚出一团青烟。
取出一张符纸掷入烟中,信手一拍,符纸便化金光一道,往密林深处而去,香炉上的烟气也化成一缕细细的线,指出方向。
他托着香炉,循着路径,大步而行。
姜钟跑了不久,忽觉有簌簌穿林之声,回身一看,见那金光又追来了,暗道不好。
纵身窜上一处树冠,见日暮西边,已经落下一半,当即定了定神。
只要到了晚上,门钥匙使动,转眼间就能遁去千里之外,看他们怎么追。
姜钟飞掠而下,依旧起火气将符纸烧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从袖囊中取出一个瓦罐,伸手一抓,拿出一把血线金虫,随手散落周围。
南洋那片飞僵肉身喂养的蛊虫里,就此虫最多最凶,所以姜钟时常带着。
匆匆布置好,正要离去,却突然感应到来者的人气,不禁疑惑。
追来的貌似只有一个人?
姜钟想了想,还是转身逃跑。
如果一个人就能把龙君逼到那份上,他肯定打不过,如果只是探路的小卒子,那打了小的,必然会引来老的。
怎么想都不合适。
张守相正稳步前行,炉中香线忽而一乱,当即捏了一把烈屈砂在手,快步而行,不一刻就找到了符纸灰烬。
相距不远!
警惕四望,没看到有什么动静,便重新驱动指气香。
此香通常来说功用并不强,但配合定规尺,圈定方圆,锁拿气机,就变的好用起来,此刻追索的正是妖龙气机所在。
正要取出符纸的时候,一片叶子飘落肩膀,身上道袍忽然鼓荡起来,将叶子上三五只背生金线的小虫震落。
张守相注目看去,见地上已经被震毙的虫子,心生后怕,也不知道是哪家弟子,行事居然如此卑劣,动用蛊虫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要不是他有佑罗宝衣,差点就要着了道。
这并不是张守相道行不济,实大意所致,一来林中本就多虫,这些蛊虫气息弱小,藏身其中难以察觉;二来谁能想到盗窃妖龙者竟然用这种低劣手段?
张守相冷哼一声,取出烈屈砂,往周围一撒,就听嗤嗤几声,而后就响起一阵如同干柴燃烧的哔啵声响,周围无论蛊虫还是普通虫子,尽数毙命当场。
连附近参天古树都树叶干枯,枝干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