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河轻轻抚摸着沈文静的头发，眼神变得深邃。
“第一，同心新城的那一纸合同就是个空壳，当初签的时候就埋下了隐患，现在想要翻出来，势必牵扯出一堆糊涂账，没法细究，而且……”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机关政府也不能自己打自己脸，不是么？”
沈文静恍然大悟，她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第二个原因呢？”她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第二个原因嘛……”陆江河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望向窗外，仿佛在组织语言，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沈文静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只是握着陆江河的手又紧了紧，无声地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江城县也是希望发展自己的经济，也是希望招商引资引来更多的企业投资自己。”陆江河收回目光，语气变得坚定而沉稳。
“如果对恒润集团这边采取强硬的调查措施，虽然是合乎法律规定以及公平正义的，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外面一定是企业更加同情企业，而企业不会同情政府。”
“所以很多有心来江城县投资的企业会同情恒润集团，觉得江城县这边的营商环境不好，而不愿意再进入江城县。”
“这会让江城新的5年规划措施泡汤，让江城县更加贫穷。”
“所以说这件事情，不能着急。”
陆江河一口气说完，这些问题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
所以当王明表态之后，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王明能左右得了的，犯不着和王明为难。
沈文静沉默了，毕竟她的父亲是省委书记，所以她对这些复杂的利益关系也并没有觉得陌生。
只是没有身在其中，有时候她不愿意去细细思考着其中的利害。
此刻，经过陆江河这一说，她立刻便明白了陆江河的难处，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复杂性。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但屋内的气氛却变得有些沉重。
“所以啊，我估计啊，江城县的领导们肯定私底下都达成了共识。”
沈文静眨了眨眼睛，语气俏皮，却暗藏锋芒。
陆江河微微皱眉，他知道沈文静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那就是将错就错呗。”沈文静故意拖长了尾音，手指轻轻在陆江河的胸口画着圈圈，每一下都像是在划在陆江河的心房里面。
“默认恒润集团将这些低价的土地，高价的卖给房地产商，默认这些房地产商开发房地产之后进行销售。”
沈文静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江河，观察着他的反应。
陆江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沈文静的猜测。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同心新城这里，是无论如何也打造不了冷链物流中心了。”
沈文静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也透着一股看透一切的通透。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默认了呢？”沈文静突然凑近陆江河，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