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乌头县,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又临近京城,水陆皆是四通八达,百姓富庶,也少有大事发生。但在恒昌十九年末,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恒昌帝跟历史上很多帝王一样,到了晚年,力有不逮便迷信长生之术,全国寻求方士想要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却偏偏放不下享乐,便追寻丹药的效果。
张天师便是平洲乌头县一座小道观里的道士,也不知是什么机缘,得到了恒昌帝的赏识,一步一步从乌头县走入京师成为了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皇帝为了将其封为国师,甚至还和朝臣拉锯。最终还是两位相爷妥协,但君臣达成了默契:不准张天师插手朝政,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在恒昌十九年将近年关的时候,却有一封信,冒着风雪,连夜出现在了恒昌帝的御案上。信是乌头镇东来覌的住持寄给张天师的,说是乌头镇白水、乐平两村,出现了大量的流民,这些流民临近年关,无处可去,便都借宿在东来覌里。但短短一月以来,流民数量竟有上百之多,而且不少人还是身强力壮。覌主觉得有异,暗自探访,才发现是当地的一名豪绅,强买土地,致使两村三十多户农民失去了田地屋舍。
覌主问起那些流民,流民虽然眼中愤恨,却都闭口不答,后来通过暗访才发现,是这豪绅用家里的孩子威胁。
“他们绑了孩子,再逼迫这些农民签字画押卖地,所有的手续都是合理合法,但这明显就是胁迫。”叶怀昭翻看着那些买卖天地的凭证,都是当地官府出具的文书,没有漏洞。
“但是短时间内,这么多人卖地,就算是官府普通的文书经办人,应该也会觉得有异常才对啊。”叶怀昭提出了疑问。
韩承钰笑了笑,“察觉到和没有上报,这是两码事。”
“那些百姓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难道不会告状吗?”叶怀昭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这事背后的隐情。“告了,据说还有人上京来告御状,毕竟平洲离京城很近。”
“那为何?”
韩承钰拿出其中一张供词说道:“上京告状的那位,孩子被发现死在井中,而其他的人,为了自己孩子,都开始保持缄默。”
“那这事应当交给大理寺或者刑部去查啊。”他不过是户部的官员,而且业务尚不熟练。
太子轻声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大理寺章池过去了,现在我们怀疑,这占地的豪绅刘英杰应当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但这人名下的田地资产却并不多,所以我们需要户部协查,看这些田地最终都落在谁的手上。”
叶怀昭点了点头,“那地方官?”
“已经被下了狱。”林雪岚脸上带着一丝讽刺。“本来要押解上京,却不料这几个官员死在牢中了。”
“死了?”叶怀昭大惊。
“没错,之前我跑过一趟平洲,那里的百姓不敢告状,是因为官员上面有人。想来是怕被牵连,所以将这些官员也灭了口。”
“那东来道观的观主呢?”叶怀昭思索了片刻。
太子冷哼了一声,“张天师,出家便在东来观,这观主的密信也是写给他,再由他递交给父皇的。”
叶怀昭眼含担忧的看了太子一眼,这就麻烦了,太子对张天师的恨本来就不加掩饰,张天师看似一片高人风范,却经常给太子使绊子,但偏偏你还拿不住他任何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