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氏在的时候偶尔来送送饭,后来便渐渐来的稀少了。
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架势。
而张玉花的母亲张寡妇,也没有再来看过女儿一眼,也是一副放弃的姿态。
知道苏家老院的人干不出人事,苏妍通过苏长格给了邻居一笔钱,请他们多看顾下,一日三餐通过门口的缝隙塞进去,送给张玉花吃。
张玉花虽然精神上疯癫了,但并不怎么闹腾,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饿了就去门口找吃的,吃饱了就躲在屋里或者大树底下发呆。
有了村里和邻居明里暗里的照顾,张玉花才活到了现在。
90年代的农村,精神不好的人们,很少有送到精神病院或特别的疗养院生活的,都是关在家里慢慢养着,也就是家庭防控。
为防止精神病人出来伤害他人或破坏他人财物,家属一般都是将其关在特定的屋里或者院子里,严重的则使用铁链等工具限制病人的行动。
好在张玉花虽然疯癫,但疯掉后的性格依旧老实木讷,除了痴傻发呆外,也很少大喊大叫或者搞破坏。
所以邻居们虽然依旧不敢和她正面接触,但一日三餐倒是送的及时,不至于让张玉花饿肚子。
否则要是仅仅依靠苏白氏的照顾,张玉花早就饿死了。
此时的张玉花正和往常一样坐在大树底下,背靠粗糙的树身,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
那是一个细长的枕头,被破旧的床单包裹着,缠着纵横的布条,结尾处打了个活扣。
比她身上的衣服要干净了很多很多。
周晓丽心里有点打怵。
她不知晓现在的张玉花到底疯癫成什么样子了,会不会隔着门打她?
看她现在的样子,除了蓬头垢面、衣衫破烂外,倒是和以前没太大区别。
周晓丽敲了敲木门,木门发出砰砰的回响。
“……玉花……玉花……张玉花……我是你嫂子,还认得我不?”周晓丽叫着。
张玉花抬起头来,茫然的目光四下里一转,最后定格在门缝处的周晓丽脸上。
很快周晓丽就见识了张玉花的疯癫。
张玉花双目圆瞪,一手护着手里的“孩子”,一手将旁边的木棍拾起来,无比精准地朝着大门掷来。
木棍和木门相撞,发出“嘭”的巨响。
伴随而来的是张玉花的怒吼,“……坏人!打坏人!……报仇!……打死你!……”
木质大门被张玉花踹的“砰砰”直响,伴随着含糊不清的怒骂。
周晓丽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的“哎呀”一声向后跌倒,手里提着的篮子也甩到了地上,里面的饭菜散落了一地。
附近的邻居们被这两妯娌闹出的动静吸引了过来,见是周晓丽,都是一脸看稀奇的表情。
“……哟,是长江家的啊?你咋来了?给玉花送饭来了?哟,那可真稀罕!”
“玉花这是咋了?今天咋这么大火气?这平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还没见过发这么大火啊?”
“长江家的,你做什么惹着玉花了?”
……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质问周晓丽,却没有一个主动将她扶起来的。
周晓丽尴尬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为自己辩解,“我可是啥也没说!我就是好心好意地给她送饭,谁知道玉花竟然疯癫成这个样子?连自己的亲嫂子也不认得了!”
“……走!走!打死你!……坏人!……坏人……”张玉花依旧将门跺的砰砰响。
邻居挥手赶周晓丽,“快走吧,快走吧!你看玉花见了你就疯的厉害!不见你多老实的人,没事别惹她了,不然我们跟前的都不好过!”
周晓丽无奈,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