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周遭的行人仿佛停止了。
沈听诺似乎听到了来自教堂的庄严钟响。
“咚——”
随着长鸣钟响敲下,她被束缚的灵魂,宛若得到了来自神的救赎。
顾肆也愣了愣,没曾想见到他的女孩反应会这么大,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安全了,不许哭。”
听到熟悉的话语,沈听诺眼里的热意更烫了,她瞪大眸子,忍住几乎快喷涌而出的温热液体。
上一世。
沈听诺几乎花光身上的现金,在帝都最穷的西区租了一间房子,因为没有学历,她在西区转悠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工作。
眼见兜里的钱快要见底,沈听诺被逼急了,直接拨打贴在电线杆上高薪工作小广告的号码。
当时她急着找工作,并没有多问工作内容,只询问了每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听到一个月加上绩效有八千多,她头脑发热,一心想着快点挣钱,就与对方约了面试时间。
直至来到面试地点,沈听诺才知道工作内容。
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挺着有五个多月的啤酒肚,满脸油光,眼神猥琐又垂涎的上下打量着沈听诺。
越看他越满意,甚至还吸溜口水,在西区混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瞧见这么好看的女人。
初入社会的沈听诺,俏生生的模样像只无害的小白兔。
她缩着脖颈,眸子慌乱地扫视贴在发霉墙上的露骨海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姿势。
看了一眼海报,她急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她后悔来这一趟了,非常想立即离开此处。
“多大了?成年没有?跟人干.过没?”
一张口,中年男人满口黄牙,手里还拿着一叠小卡片,小卡片上的图片属于马赛克的那种。
听到这三连问,沈听诺就是没长脑也大致猜到对方是做什么的,她小脸煞白。
“对、对不起,我、我来错地方了!”
她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想离开。
然而,中年男人怎么可能允许到手的美妞跑掉,油腻腻的咸猪手,一把拽住要跑掉的人。
“臭娘们,当我马三的地盘是餐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马三不是正经生意人,“招聘”的“员工”自然也用了不少非手段。
但凡踏进他马三地盘的小姑娘,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我、我走错地方了,我爸爸是警察,他还在外面等我,你快放开!”沈听诺吓得双腿发软,眼泪欲落不落的模样更引起男人的兽\/欲。
“你这话老子听了不下一百遍,想走可以,先陪你马爷我几天,不然你休想离开!”马三手上一个使劲,将人拽了回来,迫不及待地扑过去。
沈听诺脑中一片空白,抓起桌上的剪刀甩了过去。
“啊——”
剪刀尖锐一头正巧刺到马三的额角,鲜血直流,他发出一阵凄厉鬼嚎。
沈听诺趁机推开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身后是马三地咆哮。
“臭娘们,伤了老子,你逃不出西区的!”
沈听诺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西区惊慌失措的乱蹿,碰到的每一个,她都觉得人家不怀好意。
一直到她跑累了,来到了一个陌生街道,她才心有余悸的停下来。
环顾陌生的地方,沈听诺发现自己彻底迷路了。
这几天找工作,她都在租房附近找,根本不敢走远,生怕找不到回租房的路。
如今这么一乱跑,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条街。
西区很大,小巷子多,街道也多,除非土生土长的西区本地人,不然,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沈听诺兜兜转转,走了老半天,头都绕晕了还是没能找到回租房的路。
肚子饿得直“咕咕”响,又因为低血糖,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蹲在角落缓解低血糖带来的晕眩。
为了省钱,从昨晚到现在,她只吃了一个水煮土豆。
以前不缺吃喝时,一心想着减肥,希望能瘦成一道闪电,现在兜里没几个钱,她宁愿自己撑死肥死,也不愿意再减肥。
一想到以前大把大把浪费的食物,她就心疼。
一心疼,她就涌上无尽委屈,加上险些被人欺负,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直掉。
她的人生,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从锦衣玉食到多吃一个鸡蛋都舍不得的程度。
巨大的落差感侵袭着她。
明明傅修砚有大把的钱财,从手指缝里漏一点都足以让她吃得很饱,可他就是不愿意。
逼她离婚不说,还让她净身出户。
越想沈听诺越委屈和难受,眼泪掉得更欢。
她蹲在墙角,脑袋埋在膝盖里压抑哭着,行人来来往往,没一个人愿意为她顿足。
直到她哭累了,哭到口干舌燥,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她才抬起濡湿的小脸,被泪水浸过的双眸里全是茫然和无助。
“哭什么?”
在沈听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时,耳边传来了清冷的男音。
她吓了一跳,慌乱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在离她有两步距离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双腿很长包裹在旧牛仔裤下,手里夹着一支抽到一半的烟。
角度的原因,沈听诺只能看见他轮廓清晰的侧脸,一个长得相当不错的男人,但是浑身上下写满了戾气。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好心问了她一句。
沈听诺胆怯地垂下眼帘,鼻子红红的,眼睛哭得微肿,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聋了吗?”男人嗓子微哑,携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
沈听诺的脸更白了,鼻音很浓地开口:“我不是聋子……”
她话刚落,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抗议,似在叫嚣着急需食物填满。
沈听诺尴尬,抱紧了肚子,头埋得更低了,只祈求男人快点走开。
“啧”男人仿佛嫌麻烦的咋舌,起身来到沈听诺面前,蹲了下来,指尖还夹着燃烧的烟支。
察觉到男人的靠近,沈听诺更往后面缩了缩,可她身后是一堵墙,再怎么缩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