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之上,一辆马车缓缓在宫门前驶停,帘幕轻挑,一名妇人探出头来,宫卫识得,那是贵妃娘娘母族的人,他再往里看,却看到一个男人亦坐在马车之上,正欲阻拦,却被侍卫长拦了下来,而后亲自放了行。
马车晃动着纱帘,让天光在车内留下了斑驳的光影,也印照在男人硬朗的面容之上。
此刻,辛启正的脸色沉如深渊幽冥。
清晨的帝宫尚能闻雀鸟啼鸣之声,一队宫人自如意宫外低首缓行而过,纵使听闻马车之声,却依旧不敢随意抬头窥望。
车马渐停,宫卫拿来马凳将人请了下来,眼见下来的人是辛启正,都不由微微愣了愣,但却不敢多言,依旧躬身端正地将人请了进去。
辛启正为男儿身,按例不得随意出入后宫,但辛家势大,今日辛启正要踏足这如意宫还当真无人敢拦,更何况,这位与殿中的娘娘而言是如父一般的存在,就连圣上都道,贵妃脾性大,若非长兄自小约束,怕是不知会长成怎样的性子。
辛启正刚踏入宫内,宫侍一眼便见到他手中提着的长剑,转身便要去禀报,却被辛启正开口拦了下来。
“你们娘娘带回来的那个戏子如今在何处?”
听闻他开口便问此事,宫侍支支吾吾,半晌不敢说出口,正抬眼便见辛启正冷眉怒目盯了过来,当即跪了下去。
“求辛家主不要为难奴,奴不敢说啊!”
说着又是哐哐地磕了两个头。
辛启正蹙眉看着那奴才,朗声道:“既是无用的奴才,我便替圣上处理了。”
辛启正话音刚落,其余宫侍便见他手中长剑顷刻出鞘,刺入骨血,当即结果了那人。
随着那宫侍倒地,众人皆明白,今日辛家主是带着天大的怒意前来,谁拦着挡着便是拿自己的命去填,当即便有人招了。
众人见辛启正提着剑便往内殿去了,吓得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向谁去求援。
辛启正就这般提着长剑一路穿过小花园,遇上无数宫侍,却无一人敢拦。
他一路行至含章殿外方才停了下来,那殿内的嬉笑之声随着风声撩动,辛启正不仅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而后一脚将殿门踹开。
辛黎正与那戏子于床榻前闹得欢快,殿门被踹开的声音让她心下一惊,当即起身就要唤人,这一声尚未出口便见辛启正只身走了进来,她惊得脸色当即刷白。
“兄,兄长……”
这话尚未说完便看到辛启正手中的长剑,她当即回首对那戏子大呼,“快走!”
说着便只身上前将辛启正拦住。
那戏子也是有身法的,趁着辛黎将辛启正拦下的空挡便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边整理着衣冠,一边往外跑,但未跑几步便当即遇上了辛启正带来的随侍,众人只见那人手起刀落,戏子当场殒命。
这一幕正好被辛黎透过窗户看得一清二楚,她当即大受打击,滑落在地,悲切地大哭出声。
“是你说的,只要我能拿下皇帝,你什么都随我!是你说的!”
辛黎此刻几乎是没了顾忌,帝宫岁月冷寂,如今皇帝病如疯狗,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知心的人,又这么快就没了。
辛黎对上辛启正冷漠的眸子,一时发了狠,她不管不顾抓上辛启正的胳膊,狠狠地扣进了肉里,辛启正吃痛,一脚将她踹开。
“你看看你这模样,哪里有贵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