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众朋友们大家好,上文书咱们说道,东京城内皇宫院,这一日适逢朝会,满朝文武都得前往垂拱殿内,共商国是。
要说这古人,可真比咱当代人要勤奋不少,有句话说朝臣带漏五更寒,也就是说五更天的功夫,用现在钟表话讲,就是清晨五点左右,就得在宫门前候着,等候皇帝陛下升坐金殿,而后群臣入内参拜。
因为时候太早,文武大臣们都得提个灯笼,排成两列,在皇宫院内缓慢前行。
且说包大人跟颜查散并列而行,一边走着,包大人就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说的什么呢,包大人就交代颜查散,就说眼下形势不明,因此不管今后朝堂之上发生何事,由我包拯出面一力承担,那么你颜查散,就得压住阵脚,靠着枢密院掌院一职,在关键时候,底定大局。
颜查散闻听,微微一点头,老人家,学生记下了。
书说简短,到了早朝之时,四帝赵祯升坐垂拱殿,文官在左,武将在右,分列两厢,众人呼啦超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仁宗天子微微一抬头,众卿家,免礼平身。
谢陛下。
众人各自起身,手持笏板,一个个表情严肃,神色凝重。
这时候,就听当值宦官出列宣旨,陛下口谕,今有御前带刀护卫徐良、蒋平和房书安三人,私闯帝陵,毁坏太后遗像,究竟如何论罪,请众位大臣当庭议论,以彰大宋刑律。
包大人、颜查散等人一听,都是一惊,心说如何处置一个小小的带刀护卫,竟然要在朝堂之上当堂议论,这在之前可从未有过,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呢?按照朝廷规制,不是理应由大理寺按律审断吗?
可正想着,就见文官之中有一人出班拱手,陛下,臣有奏。
包大人一看,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大理寺正卿孙立,这也难怪,这案子虽说由刑部着手调查,但是最终还得大理寺定案判刑。
再说皇上一看是大理寺正卿,微微一点头,嗯,卿家有话,当堂奏来。
是,陛下,蒙陛下提拔,微臣执掌大理寺,依据大宋刑律,徐良蒋平等人私闯帝陵,毁坏遗像,乃是十恶不赦之罪,理应斩首弃市,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金殿之内就是一阵骚动,人们虽不敢交头接耳,却是左瞧瞧,右看看,可大部分的目光就落在了包大人身上,没别的,包大人是这几个人的直属上司啊。
包大人虽说早知道事情不妙,可当堂听到孙立这一奏本,仍然是心下一惊。
再说这边孙立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出班拱手,陛下,臣有奏。微臣以为,孙立所请,实为欺人之谈。据臣所知,那徐良蒋平虽是进入帝陵,却非私闯而入,乃是为了查明陛下遇刺一案,故而其行虽有不妥,但是,陛下,情有可原呐,愿吾皇三思。
众人一瞧说话这位,噢,正是当朝国丈,兼领中书令文彦博,文大人。
可这文彦博也是话刚出口,又见一人手持笏板,从文官队列之中赳赳而出,冲着御阶之上的四帝赵祯一拱手,陛下,臣有奏。这人儿说话的声音是又尖又利,还带着一丝儿颤音,听着似乎是充满恨意。
文彦博一瞧,来人却是户部尚书,李天翔。
就见李天翔瞪圆了两只狼眼,拧着眉,噘着嘴,是唾沫星子四溅:陛下,昔年汉朝文帝年间,有一小贼,盗取高祖刘邦陵前的一只玉环,文帝大怒,命廷尉将此贼满门抄斩,灭其三族。陛下请想,那汉文帝以宽仁待民而天下皆知,似此等仁德之君,犹不能免盗陵之罪。何况今日,徐良人等毁坏故太后遗像,更是罪恶弥天,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微臣斗胆进言,非但应该将此三人弃市斩首,更应该追究开封府之责,若要据实而论,恐怕包相爷,也难辞其咎。
说到最后,这李天翔咬牙切齿,把每个字儿都咬得清清楚楚,看这样儿,是想借此机会,一举铲除包大人这个多年来的政敌。
您看这李天翔,两榜进士出身,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嘴岔子那可不饶人。
包大人听到这儿,心下顿时就是一阵不祥之感,心说啊呀,我包拯年老昏聩,如今御阶之前,龙椅之上的这位天子,多半有假,前者他对我百般恩待,莫不是稳君之计?乃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而后在这朝堂之上,利用徐良等人的无心之失,再对我突然一击,令我猝不及防?
且说包大人正然惊愕,当朝国丈文彦博又发话了,文大人呢,听了李天翔这番话,那肺管子都要气炸了,他看得明白,这李天翔分明意在包大人拖包大人下水。
就见文彦博横眉怒目:陛下,李天翔分明信口雌黄,那汉文帝虽然下令夷人三族,然则廷尉依法办案,最终仅是将那盗取玉环的小贼处死而已,并不曾牵连他人。
可这话一出口,文彦博顿时心下就是一惊,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为了说明真相,结果反而弄巧成拙,自个儿方才说什么汉文帝处死盗取高祖陵墓的小贼,那不就是说,到了眼下,也应该将毁坏帝陵的徐良等人给处死吗?哎呀呀,这可真是......文彦博好一阵自责。
可李天翔却是嘿嘿冷笑,他早就等着文彦博说话呢,方才李天翔有意说什么汉文帝要灭人三族,就是为了引诱文彦博来反驳自己,让文彦博自己说出那个案件的最终结果。
结果,文彦博果然上当。
但是李天翔那可不傻,他就知道无论怎样,要扳倒包黑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么倘若先把开封府的爪牙徐良蒋平等人给除去,岂不也是美事一段吗?
因此他就以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之法,激着文彦博说出这么一段话,结果这一来,朝堂之内的局面,就成了好像中书令文彦博也赞成处死徐良等人。
哎吆,把个堂堂国丈给急的吭哧瘪肚,说不出话来。
那么,到了现在,包大人作为关键人物,他能说个什么?出面给徐良等人说情,那包大人是一万个做不出来,因为未经请示,擅自毁坏帝陵这证据确凿。可眼瞅着徐良等人掉脑袋,也不是那么回事。
包大人这心中就犯了愁了,现如今这个事儿很微妙,是说大它就大,说小它就小,一切都取决于四帝仁宗怎么想这个事儿。
包大人微微抬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位皇上,心说话了,看来辨明皇上真假,眼下倒是个机会,倘若你当真是以前那位四帝赵祯,那么无论如何,你不会让徐良蒋平他们掉脑袋,最多是个流刑发配。可你要痛下杀手,那甭问,你这本来面目也就露出来了。
诶,这么一想啊,包大人这心里还平静下来了,就这么眼瞅着龙椅上的皇上,等着看他怎生发落?
就见这位皇上微微一皱眉,面色有些凝重,哎,众卿所言,各有其理。依朕之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徐良等人虽有功于国,但是法不容情,孙卿家,本案就交由大理寺按律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