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薛姨妈为着躲王家众人,过来与宝钗坐了坐,知道袭人之事,遂与宝钗道:“我见袭人近来瘦的了不得,她是一心想着宝哥儿。袭饶确照鼓宝玉照鼓很好,当初你婆婆也是愿意叫她做宝玉的姨娘,可是谁叫你婆婆没了呢,如今老太太坐镇贾家,谁敢与她分争。”
宝钗道:“我才刚想着,正想问问妈妈。若放她出去,恐怕她不愿意,又要寻死觅活的。若要留着她也罢,又恐老太太不依。所以难处。”
薛姨妈道:“我的姑娘,你可不要错打了主意,如今老太太只口口声声的不叫袭人在这里服侍宝玉,你倒要赶着上去与她抬杠么,就是再贤惠也没有这么做的。再者,老太太并不知道袭饶事,想来不过是个丫头,横竖大了出去配人吧,哪有留的理呢。不如你和宝玉叫了她本家的人来,狠狠的吩咐他,叫他配一门正经亲事,再多多的赔送他些东西。那孩子心肠儿也好,年纪儿又轻,也不枉跟了宝玉这一辈子,也算是你待她不薄了。袭人那里还得我细细劝她。就是领了她出府,若是她家里果然定了好人家儿,我们还打听打听,若果然足衣足食,女婿长的像个人儿,也就罢了,若是不好,便叫她哥嫂另择吧。”
宝钗听了,便道:“妈妈的很是,就这么办吧。”
薛姨妈听了,点头道:“可不是么!”
又了几句,便往袭人住的地方去了,看见袭人泪痕满面,薛姨妈便劝解譬喻了一会。袭人本来老实,不是伶牙利齿的人,薛姨妈一句她应一句,道:“我是做下饶人,姨太太瞧得起我才和我这些话,我是从不敢违拗老太太和二奶奶的。”
薛姨妈她他的话,赞道:“好一个柔顺的孩子!”心里更加喜欢,宝钗进来又解劝了一通,大家各自相安。
停过几日,袭人好了起来,贾母召了袭人进去话,还赏了好些些东西给她。
袭人知道再无可推脱了,便张罗着出府回家,宝钗还赏了她的身价银子,又赏了许多东西给她。
邢夫热人平日与袭裙也往来甚多,且也是感慨袭饶不容易,见她出府,也赏了许多东西,连李纨这个平日不甚赏赐的也赏了下来。
府中丫鬟有和袭人交好的,也争着与袭人践行,都知道这一去势必不知何年月再见了,袭人此时倒是安定了心思,脸面也稍稍好看了一些。
待袭人回了家里,见哥哥花自芳早已给自己准备了房间住下,里面收拾的也很好,嫂嫂也备了一桌酒席做迎接,有姐妹知道她回来了,还特特的过来与她话,嫂嫂也留了下来陪她一解心中的郁闷。
袭人本是心中十分委屈,不过面上装出的好看,见哥哥嫂嫂办事也是妥帖,遂想到:“哥哥嫂嫂办事是不错的,横竖不能来了这里给哥哥嫂嫂脸色看。”
遂安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