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不多时,卫彰便进来了。
“先生没事吧?”卫彰三两步奔到云子猗面前,想也不想便要扯开他的衣衫,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别担心。”云子猗忙按住他的手,笑着安抚道,“他们费这么大力气绑我过来,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还是他们吃亏了?”
“没事就好。”卫彰听他这么说,也确实不像是哪里受伤不适的模样,才算是勉强放下心来,“也是怪我疏忽了,竟然半点儿不曾察觉……”
云子猗拍拍他的手,笑了笑:“我不也对此一无所知吗,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又何必为此自责?”
“这我明白,只是……”卫彰撇撇嘴,又叹了口气,“先生可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云子猗如实道。
他醒过来也没多久,能弄清楚此时的状况已是不易,更别说制定什么计划。
卫彰思索片刻,又道:“不过先生放心,这件事想来是姜家人自作主张所为,汉王殿下那边想必是不知情的,等他回来,定会安然无虞。”
云子猗一抬眸,轻笑道:“你倒是相信他。”
“先生不信?”卫彰亦是笑,且笑得笃定,“我敢确信,非但汉王殿下知道此事一定会放先生离开,就算是太子殿下真的被逼在先生与皇位之间做出抉择,也一定会选择先生。”
【换作我,亦是如此。】
云子猗听着他的话,依旧不置可否。
他倒也不觉得这件事是祁煦策划的,却不是如何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是因为如果祁煦有这样的打算,大可以早早动手,有的是机会。
如今是云府守卫最严密的时候,祁煦又不在京城,真有什么打算,实行起来也比平日困难得多,像是自讨苦吃。
至于祁尧……云子猗依旧觉得他们之间的情分和江山比起来,实在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卫彰对上他无比清冽的目光,一时无言。
也是,先生又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怎么可能就这么信了自己这轻飘飘的几句话。
“你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吗?”云子猗岔开话题,问道。
“我也不大确定,刚才过来时看了一眼,也只知道不是在姜府。”卫彰摇了摇头。
云子猗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想来此地应该是姜家在京郊的宅邸。”
据他们被劫走还没有过去多久,想来此地也不会离京城太远,京郊的可能性最大。
何况姜策也不见得是要藏着他,只是不能让他逃跑罢了。
他们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应当也不会只有绑走他这一步,定然还有其他计划,想来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云子猗与姜策并没有多少交集,他不了解对方,也不确定他对自己有多少了解,此地的守卫布置也还是未知数,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
若是防卫并不严密,凭他和卫彰的身手,逃出去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守卫森严,再另想其他法子也不迟。
这般一想,心里算是有了着落。
“先生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卫彰宽慰道。
“嗯。”云子猗点点头,眉目舒展,并无几分忧色,只是有些惭愧,“说来此事倒是我连累你了。”
“怎么会。”卫彰自是一口反驳,“我本就只想陪着先生,在哪里陪不是陪呀?”
云子猗弯眸轻笑,凑上前主动与他相拥,温声道:“多谢你。”
在这样的时刻,身边有个足够信赖他,他也可以全然信任的人相伴,总是一份慰藉。
卫彰有些受宠若惊地回抱住他,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语气里也透着欢悦:“先生与我之间,何必说什么谢字。”
只是下一刻,他这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那个前一刻还笑盈盈与他相拥的人忽地低咳起来,大口鲜血涌出,浸透了卫彰肩头的衣衫。
一刹那,浓郁的血腥气便弥散满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