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必用立威的法子,这年纪的小孩儿最是叛逆,越打压蹦得越高,多少要顺着些,却也不能太顺着了。
最好是让他们心悦诚服,自觉听话。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佩服什么呢?
“还在想上课的事呢?”吴谦之知道云子猗在忧虑些什么,却也只能宽慰一句,“你总归是陛下亲自指派的,他们不敢太无法无天。”
云子猗含笑点头:“我明白。”
“要是哪天他们真敢惹你,就去跟下午的夫子告个状,让他们绕着演武场多跑两圈,想闹腾也没力气了。”吴谦之神秘兮兮地说着,神色间有两分得意,显然是没少用这招。
云子猗没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吴老还有几分老顽童的属性。
不过说起这个……
“下午,我可以去演武场看看吗?”
——
云子猗出现在演武场上时,连祁尧和祁煦都没忍住露出些诧异的神情。
【他来做什么?】
几道心声一同在云子猗脑海中响起,意思却是难得的如出一辙。
云子猗不由得有些想笑,和一旁教习他们武艺的刘晃将军知会了一声,便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武艺课并不好熬,教的都是真材实料,刘晃也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云子猗看着体格最健壮的卫彰都有些勉强,就知道多跑两圈对他们而言是多大的噩耗。
怪不得吴老那么说。
云子猗眉眼含笑的模样被时不时偷瞄他的祁尧收入眼底。
【看我们遭罪就笑得那么好看,啧。】
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云子猗笑意愈浓,果不其然,刚到休息时间,祁尧就找了过来。
“先生怎地来了演武场?”祁尧装着一副关爱先生的好弟子模样,“可是在剑术上也有造诣?”
云子猗是剑修,在剑法上自然不止一点儿造诣,却只是模棱两可道:“有些兴趣而已。”
“那还请先生务必赐教。”祁尧持剑行礼,十足的讨教姿态。
云子猗却摆摆手:“你们待会儿还有课,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他来此虽说确实是有些露一手,挫挫这帮小朋友锐气的念头,却也不想因此耽搁他们的课业。
【再累收拾一个病秧子也绰绰有余了。】
祁尧想着,却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坚持和急切,生怕自己的心思太过暴露无遗。
“那就等上完课,好不好嘛,云先生?”
尊贵的太子殿下在自己父皇面前都极少露出这副撒娇的孩子气,为了捉弄一番这位新来的年轻先生,也算是豁出去了。
但他到底年轻,就算遮掩得再好,那点儿小心思在云子猗面前也如昭示在脸上一般。
就算没有读心术的金手指,也不难猜。
却又只当未觉:“好,那我等你下课。”
祁尧得了承诺,心满意足地离开,卫彰才不放心地凑过来:“先生当真要和太子殿下比试?”
他对祁尧的实力十分了解,那本就是个争强好胜,又处处要求完美的人,不论学识功夫,在他们之中都是顶尖的,就算他出身武将世家,也不敢说在武艺上能完全胜过祁尧。
何况云子猗还这般清癯,实在想象不出他提刀执剑该是什么模样。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云子猗对这个实诚的小朋友印象还是不错的,“切磋而已,不会有事的。”
“可先生的身子……”卫彰似乎还是有些担心,可触及云子猗温和却坚定的目光时,劝说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只好再嘱咐一句,“那先生一定小心。”
“我记得了,元诚。”云子猗笑笑,拇指轻轻抚了抚卫彰的脸颊。
卫彰愣了下,而后像是后知后觉般飞快红透了整张脸,低下头,再不敢抬起来:“嗯。”
元诚,那是他的字。
他只那样自称过一次,先生竟然就记住了吗?
云先生果真是极温柔细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