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伤口愈合了一次又一次,就像她留给荆时越一次又一次“最后的机会”,全是在做无用功。
“啊——”
陆凝霜哀恸的嘶鸣了一声,红肿着眼睛,略显狼狈的从男人怀里站起,紧攥着染血的匕首,穿着被鲜血染透的裙子冲出了房门。
外边灯火通明,侍从们来来往往,在她眼里却是人影幢幢,阴森血煞的地狱模样。
“大小姐,又该抽血了!”
一群笑容和善的医护推着仪器走来,陆家斥巨资培养医疗团队,成为刺向陆家遗孤最隐秘的刀子。
至此,鬼怪有了真实的形态。
“吃了她,吃了她,桀桀桀桀桀——”
无数形状怪异的亡魂张牙舞爪的扑来,将她团团围住,狞笑着将她撕碎。
漆黑的地宫里,那副刻着诡异纹路的阴沉木棺椁,是她唯一能躲避的地方。
但也只能保护身体的一面。
“滚开,滚啊!”
众人畏惧的看着穿着血衣的二小姐,挥舞着匕首闯来,他们根本不敢阻拦,目送她一路出了府门。
茯苓让人守好荆时越后,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
成片的乌鸦从远方飞来,渗人的惨叫惊醒了沉睡的世人。
正熬夜处理政务的陆映雪揉着发疼的眉心,似有所感的抬头,出声问隐于暗中的陆行。
“什么动静?”
陆慎是明面的心腹,陆行是暗地里的臂膀。一明一暗,辅佐她坐稳晋阳王府话事人的位置。
陆府的消息还没有传来,陆行眺望后回答:
“主子,是乌鸦。成群的乌鸦正往陆府上空聚集。”
乌鸦是不祥的征兆,陆映雪想到远在泉州的萧楚然和进攻北方的陆建章,下意识绷紧了心弦。
莫非两地出了意外?
“王爷和我父亲可有消息传来?”
“主子,王爷最新的消息就是白天那个,他还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国公爷才到顺城呢。”
“好了,退下吧。”
陆映雪压下心中不安,继续批着折子。
海棠院里,陆夫人已经歇下了。
可她今天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府上忽然喧嚣起来,不多时,翠珠有些急促的叩响了内室的门。
“怎么回事?”
陆夫人不悦的蹙起眉头,翠珠跟在她身边多年礼仪规矩都是极好的,今天怎么这么毛躁?
“夫人,不好了,”翠珠推开门,惊慌失措的扑到床沿,“二小姐出事了!”
“霜儿能有什么事,什么,霜儿出事了?”
陆夫人掀开被子就要起来,一边催着翠珠给她更衣,一边捂着胸口中气不足的问:
“霜儿,我的霜儿怎么了?”
翠珠迅速套着衣裳,省了几层薄衣,主要伺候着将外层的厚衣裳穿上。
自家夫人一听到二小姐的事就急得不行,但当家主母的形象还是要维持一下。
“不知道,来的人没说清楚。”
翠珠再扯了一件披风,追上往房门走的陆夫人。
红袖带着两位丫鬟在前方提灯,翠珠搀着陆夫人走在中间,后边是随行的两名小厮。
一行人急步朝沉香院行去。
“哇哇哇——”
“哇哇哇——”
凄厉的叫声从远方传来,昏暗的夜空中多了一层压顶的乌云。
那乌云很低,有好几朵,正迅速往中间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