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心慈手软,没能在九希最小的时候将她掐死。
“哐当!”
一个黑漆漆的木匣子重重砸在李氏的脚腕上,她疼的一个哆嗦,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骨刺穿破皮肉鲜血横流。
竟是被个木匣子砸断了脚腕!
李氏疼的浑身颤抖,脸色煞白,这其中的痛苦竟是半点不比生产轻松,甚至是有过之而不及!
这就是个大逆不道的毒狼!竟然敢弑母?!
李氏哆哆嗦嗦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手却摸到了砸断她脚腕的木匣子。
顾小子入手冰凉,触之滑溜,她抬手一看,却被满手的鲜血吓得将木匣子踢得老远。
这一踢,木匣子竟被打开,从中滚落出个圆滚滚的东西。
不等她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九希讥讽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爆开。
“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二妹妹呢?她不是您最爱的女儿吗?这样对待她不好吧?我可是为了您,千辛万苦从乱葬岗将她的头给您带回来瞧瞧呢。”
李氏这时才看清那东西是什么!
竟然是颗血淋淋的人头!
而那人头死不休目,眼冒血泪,像是死前遭受了什么愤世嫉俗的不公,不是惨死的苏沐烟又是谁?
“啊啊啊!!!”儿啊!我的儿啊!!
李氏诡异的张大脱臼的下巴,像个哑巴绝望愤怒的哭泣,真是.....丑的吓人。
九希看够了李氏悲痛至极的表情,又从空间里将慕容傅的人头丢在李氏怀里,与苏沐烟的头并列对向李氏。
“母亲,你的好龟婿与好女儿来看你,你可欢喜?”
李氏承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李氏便想告九希的状,她要让九希这个畜牲死。
可没人相信她的话,所有人用看疯子的眼神,远远的看着她,生怕被她波及。
然后她便被人送去了庄子上禁足。
说是禁足,其实就是变相的让她自生自灭。
再也见不到儿女丈夫,再也过不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粗茶淡饭难以下咽,每每还有梦魇惊袭,日子过得尤为艰难。
断裂的手和脚腕一到下雨天便疼痛难忍,当日九希给造成的痛苦又会再次浮现,不停的折磨她。
自己在偏僻庄子上受苦,而仇人不孝女却成了苏家的宝,这种仇人越过越好,而自己越过越差的巨大与不甘宛如蚂蚁噬心,恨不得拉着世人去死!
只有一个聋了的粗使婆子管她的两顿饭,想要吃其他的就要靠她自己。
庄子的第二年,她高烧不退险些死去。
第三年,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条腿完全烂掉。
第四年,传来九希被皇帝重用为公主女师,而她因为口舌恩怨,被人打烂了脸,牙齿几乎掉光。
..........
第十年,一席男装的九希在出海远游之前,见了李氏一面。
九希悲悯的望着她,说了句话。
“李氏,你可曾后悔鱼目混珠?”
后悔什么?
她后悔,没能掐死九希。
而后的几年里,她愈发惹人生厌,也陆陆续续的做着一个结局不大好的梦。
某天,她难受的厉害,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浑身火热的剧痛,却发不出声。
预感大限将至,李氏又悲又恨。
忽而,虚空中传来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
“母亲,你可曾后悔?”
九希问她时她满心怨恨与不甘。
此刻却有种想要号啕大哭的悲伤,是那种骨子里,灵魂深处散发的悲伤。
她想起了那个她恨了一辈子的孩子。
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想哭?
明明那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东西啊?!
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