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灯光被按灭,房间内陷入一片漆黑。
颂寻在黑暗中眨巴了下眼睛,还是会因为谢津的不要脸感到震撼。
颂寻自认嘴皮子比不上谢津,真纠结计较起来败北的可能性更大,拉着被子直接躺下。
大概是前半个月缺觉的原故,他现在很喜欢睡着的感觉,陷入深度睡眠彻底放松的感觉特别舒服。
至于为什么能在谢津这个能动手杀人的大反派眼皮底下睡踏实,已经开始睡眼朦胧的颂寻暂时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自从谢津过来后,颂寻的睡眠质量好的不可思议。
如果没人叫醒,可以直接昏天暗睡到中午醒。
清早,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颂寻往被子里缩了缩,一头白毛跟炸了样。
“你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经过培训,还是耳朵不好?”
“我叫你回绝,回绝。”
“这就是你主人的意思,磨蹭什么呢。”
颂寻不开心地掀开被子,朝着外面问道:“什么事。”
仆从没有起伏的声音僵硬传了进来。
“萧彬远想要见您。”
颂寻眼睛一下睁开了。
萧彬远在外面?还想见他?
破天荒了。
“你叫他在外面等一下。”
颂寻拿上衣服就进了浴室,一顿收拾完,照着镜子还给自己理了理头发,满意点点头。
逼格一下上来了。
他完全遗忘房间里还有个人,直到出了浴室看见牢牢守在门前,阴沉着张脸的谢津。
轻快的脚步变得迟缓,浑身散发低气压的谢津看上去不是很好惹。
颂寻打着商量道:“麻烦让一下。”
他足够客气,甚至动用了麻烦两个字。
谢津冷笑一声,火药味十足:“这么急着出去,会情郎呢。”
颂寻怂了那么一下,但很快想起自己的才是别墅的主人,瞬间硬气起来了。
“你让开!”
谢津连个步子都没挪:“不让。”
颂寻想着外头的萧彬远,语气急躁起来:“谢津,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寄人篱下。”
“呵。”谢津表情不屑,眼底似是燃着一簇窜动的火,“你是想说,你捏死我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易吗?”
颂寻当然不会傻到觉得这是认错的话,谢津展示出来的只有咄咄逼人。
他也不愿意服软,话赶话直接便脱口道:“是又怎么样?”
空气里充斥着火药味,两人面对面焦灼,谁也不让谁。
谢津背靠着房门,少年身上尚且还带着未散尽的青涩,身形却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体魄。
宽肩窄腰,典型的倒三角衣服架子,就算是穿着以舒适为主的宽松运动服,也要比打扮庄重的颂寻来的气势强盛。
颂寻刚嚣张没那么会,莫名心里发虚,偷偷抬眼瞟了谢津一下。
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生双手攥紧,像是强行在压抑什么。
一双总是张扬的透着嚣张气焰的眼睛此时微微耷拉着,颂寻竟然认为他在伤心。
这个念头消失的很快。
伤心难过这样代表示弱的形容很难套在谢津身上,就没见他服气过谁,能拿眼睛看人就没有低头的时候。
颂寻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就稍微、那么一点点松个口。
下一刻。
“我是管不着你,爱去哪就去哪吧。”
男生推开门,转身横冲直撞地下了楼。
老旧的木板台阶被踩的咯吱咯吱响,颂寻听着都害怕台阶罢工,连人带板给一起撂下去。
站在楼梯口的萧彬远也被他擦着肩膀撞地踉跄了两步,一脸错愕看着跟着炮仗的谢津。
谢津这人虽然不好相处,但同样也不容易生气,或者说,没人能入他眼,真正惹他生气。
这是萧彬远第一次见他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
少了些猜不透琢磨不清的虚浮,真正像是个二十出头意气冲动的少年样。
“阿津这是怎么了?”
颂寻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直到萧彬远第二次重复才回过神。
“你刚刚说什么?”
他还朝着外走廊张望,谢津应该是去了餐厅,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无人的客厅位置。
萧彬远察觉到他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嘴角的笑有些勉强。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下来吃早餐。”
“去。”颂寻立刻就道,他能感觉到围绕自己身上无形的防护罩随着主人离开正在逐渐流逝,熟悉的痛感灼烧般袭来。
当下什么也顾忌不得了,立马直奔楼梯跟着哐哐哐就下去了。
被独自留在三楼的萧彬远一个眨眼的功夫,面前就没人了。
萧彬远微微张嘴,愣了好一会儿。
面瘫脸的仆从开始赶人:“三楼不能久留,请尽快离开。”
楼下。
颂寻续命般赶在了到餐厅,对上里头望过来的数双眼睛后急刹,放慢了脚步,然后从容不迫坐到了主位上。
坐在末尾位置的谢津远离众人,对于颂寻的到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颂寻轻咳了声,拍了拍边上最靠前的位置:“谢津,你坐这来。”
一楼的光照单纯靠着窗帘压根起不到太大作用,再加上谢津位置靠的太远,依旧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谢津低头进食,手里的黑色筷子不带一下停歇的。
不要太高冷。
颂寻有些下不来台,恰好这时萧彬远刚从楼上下来,看见前边的位置空着,停留在了边上。
“这边没人坐吧。”
他朝着颂寻问道。
颂寻心里气鼓鼓,当即道:“没人,你坐。”
萧彬远笑着坐下,妥帖道:“早餐是刚送上来的,还有点烫,可以先晾凉一点。”
颂寻身上的难受劲不算强烈,却也无法忽略,跟蚂蚁在身上扎似的。
就更加生气了。
因此也没太注意萧彬远道话,随意应了声,一勺米粥张口就吞了。
这下是真不舒服了。
颂寻木着张脸,在萧彬远关切的神情下,硬是往下咽了。
“没事。”
混蛋谢津,都怪他坐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