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寻畏惧地摇头。
“警察局。”章惟声一字一顿道。
颂寻霎时间慌了,满脑子都是自己即将被抓进去的画面,最后被关进十人大通铺里,当作出气筒欺负,过着惨无人道的监狱生活。
章惟声看着他脸一寸寸泛白,透着不健康的头发微微发黄,被雨淋成了毛茸茸的触感,最后那双大眼睛呈现出雨过天晴的澄澈,声音哀求:“我错了,你别带我去那好不好,包里的钱我没动过。”
章惟声冷漠无情地看着他:“不行。”
颂寻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印象中的监狱生活太恐怖了,他不断摇头,情绪激动地奋力向后退去。
被章惟声死死束缚住的手腕一松,颂寻愣了一秒,像是没想到这次会如此轻易挣脱,他缓过神来,拔腿就跑。
慌不择路的颂寻没功夫关注后面,差点被路上的砖块绊倒,害怕章惟声追上来,他不敢停歇,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巷子中。
章惟声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跑远,完全没有要追的意思,直到少年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他继续往前走。
拐角后并没有什么警察局,有的只是挂满招牌灯的一排理发店,凌乱到透着廉价感。
章惟声一开始就没有带人来警察局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吓吓他,让他知道些厉害,不再如此明目张胆的行窃。
有手有脚的健全人,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偷东西,胆子被喂大了,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章惟声看了眼身上滚了一圈泥的衣服,再看了眼还未消散的牙印,叹了口气,朝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的颂寻心有余悸跑出巷口,回头看向幽暗的小巷,觉得这块地方像是只吃人的怪物,张大嘴巴等着人进去,最后咔吧一口嚼个粉碎。
颂寻搓了搓肩膀,朝着自己的临时安居处走去。
天桥底下,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卷着被子坐在里面,颂寻从他们身边路过,走到最里面的位置。
一块干净的装箱摊开铺在里面,上面是床别人不要的碎花被子。
颂寻坐下,将鞋整齐地摆放在一侧,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污垢,脏兮兮的鞋子,悲从中来。
他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
这是颂寻来这个世界的第十六天,吃过的苦头简直是两辈子的总和,没户口没身份证,是个彻彻底底的黑户,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每天吃饭都是个问题,风吹雨打居无定所,简直不要太悲惨。
原主是被拐卖来的,那些人以同样的方法诱拐了不少孩子,从小就被灌输洗脑,让那些孩子行骗,或抢或讨,规定每天将固定金额上缴。
被困的孩子们已经被塑造成没有自我思想的傀儡,生不出反抗。
那些团伙组织者也就放松了戒备,完全意料不到有颂寻这个外来入侵者,一通内部举报电话被一窝端了个干净。
颂寻当时还激动了好长一段时间,觉得这是自己做过最光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