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厂房内正在冶炼着铁器,高热的温度使人无法承受,汗流浃背的工人还在不停挥动着铁锹为熔炉添加燃料。
“快些!再快些!”
监工抽着用报纸卷出来的烟,手上握着长长的皮鞭,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每一个流水线上的工人,要将这些人的劳动力压榨殆尽。
负责擦烟囱的是一个不足十三岁的孩子,他浑身焦黑,面上看不清长相,刚从一个暂停运作的烟囱中爬出来。
他怯生生的奔走到监工身边,小声呼唤着:“监工先生,监工先生。”
可惜工厂声音太大,监工并没能听到这孩子的奶猫似的呼唤,还在盯着工人施工。
等他侧了侧身,被突然冒出来的黑小孩吓一跳时,才总算注意到这孩子。
“呀,你在这里做什么!离我远点,脏死了!还不快去干活!”监工有些嫌弃,哪怕自己的衣服也不算干净,却也不愿意沾染上孩子身上的烟灰。
“监工先生,可不可以先预支我一些工钱,我姐姐病了,需要钱治病……”
“哦,那她可真不幸。”监工耸了耸肩,觉得车间太热,走出去透气。
孩子小跑着跟上,一再祈求,带上了哭腔:“监工先生,求您了,姐姐病的很重,她要死了!”
监工有些不耐烦,言语异常冷漠:“那她现在死了吗?”
尖锐的言语使孩子哭的更加厉害,可孩子不愿就这么放弃,只想讨要工钱,紧跟着监工不放。
“你该去工作了,浪费的这些时间,你知道工厂会损失多少资金吗?你拿什么赔!”监工皱着眉被孩子哭的很是烦躁,抬腿将小孩踢开,转身去了工厂的总控房。
“先生,我只需要几枚铜币,只要能救姐姐的命就好,先生…”小孩踉跄的从煤堆里爬起来,锲而不舍的追上去。
事实上,他已经在这家工厂连续不间断的工作了三个月,可仍旧没能拿到一枚铜板,对方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延薪水发放。
他的姐姐,也是在这家工厂高强度的做工才病倒的。
“滚,别烦我!”
自制的烟卷燃烧到尽头,烫到了手指,监工将其丢弃,用布满褶皱与灰尘的皮鞋碾碎,打开了总控室的门。
以往,工厂的负责人会在这里喝酒闲谈,而他只需要凑过去说些好听话,便能得来些好处和赏钱。
监工瞬间调整好笑脸,推开门要说起一贯的恭维话时,视线触及面前的黝黑的枪管,面色一僵。
“砰!”
枪声在轰鸣不断的工厂内并不明显,监工大睁着眼直直往后倒去。
追上来的孩童在茫然无措中,对上了门内持枪人漆黑的瞳孔。
那人冲着冒烟的管口吹了吹,转动枪把收在身侧,抬手微笑着示意孩子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