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这都是什么战法?周访,你敢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嘛?这样做缩头乌龟,有什么脸面。”
“将军,他骂你哪,你这都能忍?”
“人家憋屈了一天了,还不让人家发几句牢骚,都把弓弩放一放,别把我的楼船给伤了。”周访满不在意和身边的士兵说。
“将军,这怎么成你的楼船了?”
“废话,我看上了,当然就是我的了。这个道理都不懂,你是第一天跟我混啊。都给我机灵着点,谁碰树杈子就砍翻谁。实在闲得没事的,就喊两嗓子,帮我劝降一下子。”
“将军,你连劝降都不愿意自己动嘴?”
“这不是有你们嘛,你们好意思嘛,都是一样领军功,人家浴血厮杀,你们就躲在大楯
“将军,您好意思嘛,这里可是前线哎,您在干什么?您在樗蒱(chupu),在掷五木,在忙着赢钱。”
“哎,劳逸结合嘛,李午,你去不去,不去现在就还钱。”
“我去。”
李午在江州之战中,就和周访多有接触,现在又调到了周访帐下听用。
李午悻悻的从赌摊离开,对着楼船开始喊起了话,
“对面的听着,立刻放下武器,放下幻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让周访出来说话,你还不配。”王真骂了半天,居然只出来个参将模样的李午,自然是觉得失了面子。
“我说,王真,差不多得了,真拿自己当大将军了?你是那块材料吗?就算现在让你当这个湘州刺史,你能知道谁必须死,谁必须保吗?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碗,别一天到晚,尽想那些没用的。”
“你一个小小参将……”
“行,你爱听不听,我不怕告诉你,湘城里,真的有我们的耳目,而且深得杜弢信任。你先骂着,我回去樗蒱了,真是的,刚刚手气来了,被你这么一搅和。”李午说完了话,就赶紧溜回了船舱。
“怎么样?李午。”周访抬眼看了看李午。
“不怎么样,这家伙死倔死倔的。”
“哦,那既然不肯投降,就放他们走吧。”
“将军,你说什么?你收了他们多少好处。”
“不是我收,是你们收。我怎么能出面干这种事情哪。”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知道咱们自家的情况嘛?要是真把对方逼到绝路,冲上来和咱们拼个鱼死网破,那不就亏了。”
“但,我们把他们放跑了,大将军追究下来?”
“这就和吃鱼一样,你先得把鱼鳞刮下去。把两条船中间留出一个小船通过的水道,让他们弃大船登小船。吃鱼啊,不能心急,心急容易让刺卡住。”
“是,将军,要不然还是您坏。”李午出去安排。
很快,王真这边就有人发现了那个被刻意露出来的狭窄水道。
“将军,前面,前面有一条水道,大船过不去,但可以放小船划过去。”
“这不会是敌人的阴谋吧,故意骗我们划小船过去,然后再射杀我们?”
“将军,让末将高宝去试一试。”副将高宝出列请缨。
“千万当心。连番作战以损我大将几员。”王真嘱咐到。
高宝从楼船跳上小船,慢慢的借着楼船的掩护往狭窄水道里靠拢。
“就这么过去啊?”李午划着一只独木舟出现在水道中间,“合适吗?”
“还请将军放一条生路。”
“白放啊?”李午摸了根牙签,剔着刚刚吃过烤鱼的牙。
“将军说个数。”
“起码得一千两,每人一千两。”
“这都是出来打仗的,哪有身上带钱的。”
“没关系,有账不怕算。可以先欠着,只要你在这个借条上签字画押。你就可以过去了。”
“真有这样的好事?你不怕你的上司知道了?”
“嘿嘿,兄弟以前没怎么当过官吧?”
“将军怎么知道?”
“你要是当过官,就不会这么问了。有时候哪,功劳太大,也不是好事。明说了吧,我们家周将军,有意放各位一马,但各位哪,也不能让我们周将军亏太多。懂?”
“懂,懂,我这就回去和王真将军商议。”
“要快哦,时间可不等人,我听说陶侃、应詹的船队离这里可是很近了。你们也不想让我们周将军难办吧?”
“明白,明白。”高宝得了准信,赶忙回来和王真一讲。
“奇怪了,这个周访,有点意思,这么大的功劳不要,要些可能拿不到的钱?”
“将军,那个人还说,有些时候,功劳太大,不是好事。”
“通透啊,这个周访真是通透,我要是早有他这个想法,也就没有今日之败了。答应他的要求,留下大船,放下小船,我们撤。”
王真在周访的放水之下溜出了包围圈,而楼船上的炮灰们,反应过来时,也纷纷投降了周访。
周访登上楼船,回身和李午说。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我的战船。不过,咱们可能要被调回江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