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尘，你现在算是什么状态？”
韩八斗适时凑上前来，伸出手指，碰了碰那袖珍版琉璃黑塔，好奇地问道。
“碎解后，我的躯体消亡，灵魂暂时附着在黑塔之上。”
“可之前我们的灵魂也在黑塔之中，却无法像你这样凭借自我意志行动与交流。”
在塔底瑞拉，韩八斗碎解后，发现自己的灵魂停留在黑塔顶部的砖墙上，那时，看着塔顶的缺口，他便明白了一切。
只可惜，虽然他依旧能清楚地看到塔中发生的一切，却无法做出任何行动，也无法为陈不古传递信息。
“因为彼时黑塔尚未落成，而如今他已是一件完整的器具，我的灵魂便可暂以’器灵‘的形式存在。”
“等等，你是说，你变成黑塔的器灵了？”
“不错，否则快则半年，迟则一年，我的灵魂也会进入永久性休眠。”
“永久性休眠？”
“是的。”
原来，即便有了黑塔这个载体，灵魂失去容器，依旧无法长期存在。
如今，除了成为黑塔器灵的“尘”外，其余早早碎解的晶族人，灵魂都已被迫进入了“永久性休眠”状态，除非遇上合适的机缘，否则永远无法苏醒。
“那你怎么没事？”
陈不古转头看向吴启。
“啊？冤枉啊堂主，我之前也处于永久性休眠中，只不过黑塔被补齐，我们重返零界回到了这里，我的灵魂与躯体同频共鸣，所以才能苏醒过来。”
韩八斗几人仔细回想，此前吴启的苏醒过程确实与他们略有不同。
他们都是自然而然地醒来，只有吴启仿佛做了一场噩梦，身体痉挛，剧烈颤抖后才猛地惊醒。
醒来后，他还呆滞了一阵，任谁呼喊都没有反应。如今想来，竟是由此导致。
“永久性休眠”实际上是晶族的一种灵魂自保手段。
虽然再次醒来的机会渺茫，但总归是有一线希望的，再不济，也好过灵魂消散，彻底消亡。
“这么说，你能控制我的黑塔？”
陈不古将黑塔从地上捡起，托于掌心，仿佛托着一片凝固的夜色。
玄色琉璃在掌心流转着幽光，像是将满天星子揉碎了，融进这方寸之间。
塔身虽不过六七寸高，却依旧层层叠叠，直上百层，每一层都精雕细琢，檐角飞翘，瓦当分明。
塔基处镶嵌着一圈细密的金线，在玄色的衬托下，宛如黎明时分天际的第一缕微光。
陈不古转动塔身，那幽光散去，化作黯淡的流光，从塔身的门窗之间飞跃，透出一股神秘的色彩。
此前置身其中时，竟没发觉这黑塔如此精美。
“什么你的黑塔，我都说了，这是我晶族的黑塔！”
尘的声音传出，黑塔直接从陈不古手中脱离，飘至一侧。
陈不古倒也不恼，嘴角掀起，似笑非笑地说道。
“对了，尘，你应该还不清楚一件事吧。”
“什么事？”
“虽然这里不是塔底瑞拉，可使族依旧存在于这个世界。”
“你……说的是真的吗？”
尘的声音中难掩震惊，不自觉带着黑塔又重新飘回陈不古手中。
“当然，使族不仅存在于这个世界，而且在我们目前接触到的势力中，他们依旧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一批。”
“什么是金字塔？”尘不解。
“……”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使族在这方世界同样是霸主般的存在，你若是自己行动，迟早会被他们发现。”
尘闻言沉默了许久。
他想起，在不久前，使族刚刚派出了十名族人进入塔底瑞拉。
虽然他们成功逃离，但看对方那阵仗，未必就会善罢甘休。
何况，若使族真的也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他的处境确实算不上安全。
“那你是什么意思？”
见尘此般反应，陈不古脸上笑容更盛，随即手掌合并，将黑塔塔基紧紧握于手中。
“黑塔，归我；器灵，归你。”
“平日在外，你闭嘴，装道具，明白？”
黑塔颤动，尘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他发作之前，陈不古笑着继续说道。
“你可别觉得我是占你便宜，自己想想，一座会说话的塔，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你若想低调行事，只能如此。”
”无论你是想让族人从‘永久性休眠’中醒来也好，又或者是要向使族或者神明复仇也罢，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得一步一步徐徐图之，既然如此，跟着我们总好过你自寻死路。”
“再说了，就算是被迫也好，你总该承认，是我们助你实现了‘方舟计划’，难道就不应给些报酬吗？那么，现在除了黑塔，你还能给什么呢？”
尘哪想过这么多，此时被陈不古一句又一句直接唬住。
他沉默了半晌，硬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