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禧当场表演了笑容消失术,后送给虞晚泰一个大白眼,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又被扯了回来,低头一看,衣袖被虞晚泰扯在了手里,她甩了甩,没甩开。
“花公鸡不配与世子爷共行,世子爷请松手。”
“不松,我觉得你配,你便配。”虞晚泰依旧是看着她笑。
眼前人明明在笑,颜沐禧的心里竟莫名升起了酸楚,一时间没了与眼前人分辩的力气。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虞晚泰扯着她的袖子,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他们说徐行之要敲登闻鼓告御状,世子爷觉得是真的吗?”
“管他是真是假,一群宵小之辈,还要不了本世子的命。”
颜沐禧应声回头,“要不了命,那他们若是非要讨世子爷半条命呢?”
默了一瞬,虞晚泰转眸看向一边,不与她对视,“若我甘愿给他们半条命,你会否觉得、我窝囊无用?”
颜沐禧突觉心口酸涩的难受,虞晚泰这般回答于她,显然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口诛笔伐。
徐行之有秀才功名,背后有文人学子支持,他若真的敲了登闻鼓,远景帝定然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到时虞晚泰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人生在世最气的莫过于,明知好人被冤枉、恶人逍遥法外,却无力拨乱反正生出的憋闷气。
翌日早起,冬玉急急跑进了屋,“不好了,不好了。”
迎上虞晚泰略微有些摄人的眼神,冬玉不敢再大喊大叫,凑到颜沐禧耳朵旁小声告知,“徐行之敲了登闻鼓。”
冬玉是个大嗓门,压着的声音也不算小,至少屋子里该听不该听的人都听到了。
要不是缺根筋的小丫头块头太大拎起来困难,虞晚泰很想将人拎起扔出去,省得一大早便来惹小妮子着急。
果然,颜沐禧闻言脸色大变,“可当真,你听谁说的?”
“小厨房的采买说的,说是有好几十个学子陪徐行之一起敲的登闻鼓。现在人就跪在皇宫大门口,周遭围了好多的百姓看热闹,还有好多南城百姓都赶去看热闹了……怎么办呀,小姐你不会刚嫁人便要守寡、”
同时接收到几双眼刀子,冬玉赶忙捂嘴不敢再言语。
在竹香堂用过早食后,荣王妃依旧是做针线,虞晚泰被老荣王指使,背着鱼竿去湖边钓鱼了。
一家四口,三人平静如常,好似只颜沐禧一个后来人着急。
颜沐禧以为人家三口见惯了大场面,不把眼前这档子糟心事当事看,可她拐着弯儿试探了下,荣王妃竟丝毫不知外头的舆论。
荣王妃不知情,老荣王不可能也不知情吧?
临近午时,阴沉了数日的天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雪花。
见父子二人没有收竿回来的意思,颜沐禧抱着蓑衣、斗笠去了湖边。
虞晚泰和老荣王距离两三丈,父子二人均是神色肃然,各钓各的。
待老荣王穿好蓑衣,颜沐禧在其跟前蹲下,斟酌下措辞才小声问道:“父王可知徐行之敲登闻鼓之事?”
“知道呀,状告我儿的,老头子我怎会不知道?”老荣王的语气淡然到像是在说别家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