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姐妹二人哭的差不多了,颜沐禧才压下心头的酸涩开口劝说。
“江糖,你一了百了死了倒是痛快了,可有想过在乎你的人要承受多大的悲痛?你的这条命是你姐姐磕头求人换来的,若不想要,也得征求你姐姐的同意才能舍。美貌没错,错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觊觎你美貌的恶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看到恶人的下场,莫要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不值得!”
回院子的路上,银夏好奇询问,“世子妃为何要告知江糖实情?以她目前的身子状况,一个不好便可能再醒不过来了。”
颜沐禧忍不住叹息,“爱能支撑人活下去,仇恨同样也可以。江糖已然没了求生的信念,适当刺激一下,说不准能燃起活下来的斗志。”
腊月二十八这日,府外传来徐母过世的消息。
江糖自那日受刺激后有了活着的念想,如今养了几日已能下地走路。
颜沐禧正盘算着是否放江糖回徐家送婆母一程,冬玉从屋外气哼哼走了进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何事能气着我们家冬玉?难不成北越使臣又作贱咱们大丰官员了?”银夏笑问。
北越的两名使臣已于前日抵达洛都城,趾高气扬把大丰的官员当奴才使,这几日朝堂怨声载道,全是跟远景帝诉苦的。
冬玉鼓着脸抱怨,“庙堂上的事,自有皇帝和食朝廷俸禄的臣子应对,要气也该他们去气,我一个小小婢女气什么?婢子生气是因自家人,小姐可知如今外头是怎么编排世子爷的?”
狗世子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还能怎么编排?颜沐禧睨了冬玉一眼,“有话快说,再磨磨唧唧吊人胃口,我便捂上耳朵不听了。”
冬玉气得跺脚,“小姐,婢子不是与您说笑!现在街头巷尾、茶楼书舍都传疯了,说咱们家世子爷看上了秀才家的娘子,为抢夺有夫之妇不惜残害秀才下大狱,逼死秀才的老娘,还把秀才家的娘子也强迫至死了。婢子不明白,世子爷明明是救人,怎就变成了害人嘛!”
颜沐禧面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外头传言江糖也死了?”
“可不是,分明是些捕风捉影的胡编乱造,偏就有人相信,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世子爷明知道秀才娘子已怀有身孕,还把人生生给强、”冬玉涨红着脸,再说不下去。
颜沐禧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涌的心绪,问一旁的银夏,“徐母过世后,徐家那边是如何光景?”
“徐行之从牢狱出来后便呆呆傻傻的,连徐母的丧事都是邻居和同窗帮忙操办的。可能是因传言的缘故,今早有很多文人学子都去了徐家祭拜徐母。”银夏如实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颜沐禧拧眉思索片刻,吩咐冬玉,“你去外院问问世子爷去了哪里?何时能回府?”
冬玉跑出去后,没多大会儿便小跑着返了回来,“世子爷一早便出城去了斗兽场,最早也得天黑才能回府。”
颜沐禧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事态再糟糕,也只能等虞晚泰回来再商量接下来如何行事。
睿王不但将迫害江糖一家的罪名扣到虞晚泰头上,还牵扯到了文人学子,定不会是只污虞晚泰的名声这般简单,大手笔的报复定还在后头等着呢!
亥时中,虞晚泰悄摸摸的回了卧房,没料脚步刚踏进门,床幔便从内被掀开了。
看到床榻上满目担忧的小女娘,他忙站直身体,表情讪讪询问,“世子妃还没睡呢?”
“世子爷没回来,妾身不放心,不敢睡。”颜沐禧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