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江黎已经听见了，他转头轻声问：“师妹，他的手还有可能恢复吗？”
盛安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从目前的数据来看……情况不太乐观。”
后遗症持续这么久，只能是当时治疗不彻底，或者后来没有好好养。
池江黎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闭了闭眼：“他的伤是为了我受的。”
盛安织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池江黎太紧张薄承胤的手了，紧张到总是习惯性地去留意薄承胤手上的细微动作，这很不正常。
“他不信我真的爱他，总觉得我是因为愧疚才留在他身边，他用这个伤困住了我，同时也困住了他自己。”
池江黎自嘲地笑了笑：“师妹，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恋爱脑没救了？”
盛安织面不改色地滑着电子光屏敲函数：“不是，没有。”
池江黎意外地看向她，喉咙突然有些干涩：“没有吗？”
他当初抛下手里刚做完的项目，就和薄承胤去了华国，又刻意避开了研究院的所有事宜，就是怕看到老师们失望的目光。
这也导致他虽未被研究院除名，但也逐渐边缘化了，对研究院现在的核心项目一无所知，甚至没见过后来的师弟师妹们。
他以为……老师们会很失望的。
温辞雪帮着作证：“真的没有，池师兄，你一直都是研究院的标杆，老师们的骄傲，我们的榜样。”
池江黎扯了扯嘴角：“在华国的这些年我过的很好，放弃科研其实也不是很难，或者说，师妹，我已经……不喜欢科研了。”
盛安织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老师们器重你，做梦都想让你从华国回来。”
事实上，鄙视池江黎恋爱脑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而教授们年纪大了，就喜欢多想。
怕她以后成了院长，不认这个没什么同窗之谊的师兄，没少撺掇她去华国把池江黎绑回来。
再一起做几个研究项目，感情就培养出来了，毕竟天才都是惺惺相惜的。
没错，就是绑回来。
教授们发自内心地觉得，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把池江黎顺利带回研究院，那无疑就是她。
一来他们毕竟有着同门的名分，池江黎不至于拒之不见。
二来盛家和裴家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华国当然也不例外，她过去不用费什么力气，直接有现成的势力可用。
理由很充分，但她不想去。
虽然她确实很鄙视池江黎，大好前程不要，跑去谈情说爱。
但那毕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人家又没后悔，她有什么好说的，她一向尊重他人的选择与命运。
池江黎不想多说：“没有为什么，想放弃便放弃了。”
盛安织沉默地看着他。
池江黎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差点以为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谎言。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刚画出来的虚拟荣誉勋章递给了他。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多说什么了，但如果有一天师兄改变主意了，研究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池江黎礼貌地笑了笑：“那就谢谢师妹了。”
但他前一秒刚放了心，下一秒盛安织就状似无意地补了一句。
“师兄如果遇到了什么难处也别一个人扛着，大家都是同门，我们能帮的肯定会帮，研究院永远是你的后盾。”
池江黎后背陡然一凉，他突然觉得盛安织还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