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钟燕的父亲钟尚明坐在一张课桌后。
钟尚明面前摆着一个账本。
每叫到一个名字，就有人笑呵呵来领钱。
林向东当时预订的30头大肥猪，均重320斤一头。
毛猪价格按3.5元一斤计价。
冬月里全部宰杀，都晾成了腊肉和香肠。
腊肉和香肠总共都有5000多斤。
一头肥猪一千多块钱，村民还落下了肥肠等下水。
养猪多的，卖给四海商贸四五头肥猪。
今天一次性领到五六千块钱。
今年迟疑，没卖大肥猪的村民，此时后悔不迭。
黄奎勇又当众宣布，四海商贸明年预订100头黑土猪。
也是全部宰杀后，先在天池村晾成腊肉。
于是，全场都喜笑颜开，欢呼起来。
下午4点过，丝厂大院外的四海商贸办公室。
大院里200余户丝厂职工，又排着队领年货。
除了这些腊肉香肠，四海商贸还准备了其他年货。
困难家庭每户能领大致价值400元的年货。
家里条件不错的，也有价值200元的年货。
中位数是300元。
四海商贸为此花费了7万多块钱。
相当于公司一个月的利润了。
不过，林德顺是四海商贸大股东，没人有意见。
从去年9月份开始，除了四海商贸。
宏元集团，110巡警支队，建行，啤酒厂，东岭山庄。
总共在丝厂大院吸纳了60多人就业。
等国庆节前，华宇东山度假村开业。
还有二三十个岗位，优先招收丝厂大院的人。
今年这个春节，丝厂大院家家户户都称得上过肥年了。
黄奎勇突然走来，拽着林向东去出纳员那里签字。
让他拿回当时垫付给天池村的3000元订金。
街边的行道树下，林向东给顾松和罗修贤递根烟。
“给丝厂家属发年货的事，你们觉得有意义吗？”
“很有意义！”顾松和罗修贤都认真点头。
林向东笑笑道：
“四海商贸其实等于是在做慈善。
它是一家公司，拿出一个月的利润做好事。
这样的善举，是不可持续的。
所以，要解决丝厂大院这些街坊的困难。
还是要靠创造就业机会。
对一个城市，一个地区，乃至整个社会都是如此。
很多人都不怕吃苦，怕的是吃苦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经济不断发展，企业不断壮大。
就业机会才会越来越多，日子才会越来越好。
这就是最大的民生。
你们是学哲学的，我建议也要辅修一些经济课程。
你们俩将来是要当干部的。
如果想要干实事，出成绩，不懂经济可不行。”
顾松和罗修贤对视一眼，又认真的点点头。
林向东拍拍罗修贤肩膀：
“小罗，你和顾松玩两天，我就不招待你了。”
罗修贤道：
“向东哥，你忙你的，我在绵城玩几天。
等着接倩倩父母一起去蜀都过年。
计划正月初三来绵城，到时候再聚。”
晚上，林向东家里吃饭又热闹起来。
加上刚放假的董芳和黄芸。
一桌围满了10个人。
陈雪突然问道：
“咱们家今年要不要办春桌啊？”
林德顺随口答道：
“办吧，就在晓莉他们的东岭山庄包几桌席。
这几天，有几个亲戚在问了，我说还没定时间。”
林向东突然道：
“爸，妈，我建议别办什么春桌了，清清静静过年。”
林德顺一愣，又道：
“还是办几桌吧，过年也要热闹一下。”
林向东冷笑道：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咱们家那些亲戚，不提也罢，提起来我就寒心。
我妈生病那一年，需要钱治病，续命。
我还记得，当时你找亲戚求亲戚，腿都快跑断了。
结果呢，最后伸出援手的还是丝厂大院这些街坊邻居。
像芷涵他们家里，当时日子也过得很紧张。
依然帮着凑钱。
那一年，我才12岁，芷涵10岁，向晴9岁。
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当时苦苦求人的样子。
前几年，你和勇叔去粤州和特区做生意。
挣钱了，家里过年又热闹了，亲戚又来了。
你倒是够大方，借给他们的钱不少吧？
这两年，有人还你一分钱了吗？
爸，从今以后，我们过自己的肥年。
你也不要再去做烂好人了。”
林德顺脸色一僵，沉默了。
林向晴撇嘴道：
“爸，我哥说得对，当年那些事，我也忘不了。
就我们家那些亲戚，如果知道姗姗家里的情况。
我们一家人，恐怕就没清静日子过了。
个别脸皮厚的，说不定还会去找姗姗家里呢。”
陈雪叹道：
“老林，那就过一个清静年吧。
向东和向晴这些话，我也同意。”
这一刻，陈雪也想起了自家的那些亲戚。
林德顺点点头：
“好，那就不办。”